第1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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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门外的人已经入内,说道:“掌柜在否?”
  月娥闻声无地自容,两颊火热绯红,幸喜谢敬安高大,将她倒是遮了大半,月娥低头,恨不得脚下有个坑,让自己好跳进去。谢敬安却只盯着她一眼不转的看。外面那人见没有声儿,一转头看到墙边这对儿,顿时一惊,急忙后退躬身,才又行礼说道:“属下见过侯爷!”
  谢敬安又看了月娥一眼,却见她脸红通通的,羞恼交加,很是可爱,方才那番懊恼才减轻了,便伸出手,在月娥的脸上轻薄摸了摸,见她抗拒,便蓦地低头,在月娥耳畔说道:“我本有心向明月,姚娘子何忍……”他嘴唇微动,暖融融的靠着,月娥极力向后仰头躲开他的动作,却躲不开他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湿润的暖意,一点儿一点儿透入耳中,月娥忍不住狠狠地抖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
  而谢敬安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微微地松了手,转过身去,道貌岸然说道:“找到这儿了,定然是有要事,愣着做什么,走吧。”背了手,自顾自走了出去,忽然在门口停脚,回头望着月娥,说道:“对了,还要多谢姚娘子替本侯盖被之情……”说完之后,嫣然一笑,转身得意洋洋而去,身后进门的那两个士兵面露惊讶之色,看了月娥一眼,也跟着急急出去了。
  是夜月娥同姚良吃了饭,收拾了东西,虎头在地上乱窜,姚良便说道:“姐姐,最近几日你切勿出镇子去,听闻最近黑松林里闹得厉害。”月娥问道:“是那些强人?”姚良说道:“正是,已经杀害数人,着实凶残。” 月娥冷哼一声,说道:“那不是安远将军的事么?可见是他无能。”姚良对谢敬安的印象倒好,便替他说道:“这也不全是将军的事,那些强人加了官兵,动辄就藏在森林里,那片林子足有六七里广阔,要搜也是不容易的,听闻有进入过一次,却不比那些强人在林中出没熟悉,竟折损了几个兵丁。安远将军也是无法啊。”
  月娥想了会,说道:“这路不通,难道他就不会另想办法?”姚良说道:“最近将军也为此很是伤神。”月娥想到白日他的恶劣举止,叹一口气,摇摇头不再搭腔。姚良说道:“这帮贼人闹得很是厉害,不知何时才能将他们靖平,长此下去,恐怕会波及镇上。”月娥听了这个,这才说道:“既然那林子进不去,何不逼他们出来?”姚良摇头,说道:“这谈何容易,那是他们的藏身之处,怎会轻易出来?倘若真有法儿让他们出来,将军也不用这样忧心了。”
  月娥想了一会,说道:“这是冬日,枯木之类的想必容易点燃,何不火攻?”姚良吓了一跳,笑着说道:“姐姐你莫要玩笑,那林子怕也存在有几十年近百年了,怎能说烧就烧掉?倘若点燃了,这场火烧起来,也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才停,镇子也要遭殃。”月娥笑道:“不是真的烧,就密谋做个样子,只要造势得当,不愁那些强贼们不敢进往外跑。”
  姚良听了,便沉思。月娥又说道:“可笑那什么安远将军,徒有虚名,只有些坏手段倒用心。”姚良呆呆地听着,说道:“姐姐你好似很讨厌谢将军。”月娥怕在他面前露出端倪,便只说道:“哪里,我只瞧他不能为民平乱,光白费力气,所以着急。”姚良说道:“假如真的用火虚张声势的话,那好似事情可成。”月娥随口说道:“这个叫做敲山震虎,成与不成,试试就知道。”说着,便想起一物,回头去了门外,取了个包袱回来,说道:“阿良,你最近可见过谢将军?”姚良说道:“近来我常跟老师送文件去衙门,经常遇到。似乎跟知县商量事情。”月娥便说道:“甚好,下次你遇见,就把这物给他。”
  姚良问道:“这是什么?”月娥才说道:“今儿他去店内,好好地衣裳不穿着,只披在身上,不知不觉掉了,倘若遇到他,你就给他送回去吧。”原来自谢敬安走了,月娥才发现他的衣裳留在这里,她本不愿碰,心想倘若留下给别人看到男性衣物,反而不妙,便带了回来。姚良对敬安印象甚好,听了这个,就高高兴兴答应了。
  次日,月娥自开店,姚良帮她忙完了一拨,便带着衣物去了办公。果然今日又去县衙,姚良留心看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那人一袭白衣,昂然自廊下而过。姚良急忙拎了包袱追出去。
  谢敬安正走间,听到有人身后叫道:“将军请留步。”敬安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却见是昔日相识,忍不住就想到月娘,嘴角一挑,便对姚良笑道:“是小郎,近来无恙?”姚良见他记得自己清楚,心底高兴,双手奉上包袱,说道:“托将军的福,向来甚好。这是昨儿大人落在店内的衣物,家姐让我带来。”谢敬安眉毛一挑,示意旁边人接了,才说道:“令姐有心了。其实本侯自会去取,倒让小郎跑了腿。”姚良见他如此“平易近人”,越发感激,说道:“将军客气了,这不算什么。”
  谢敬安有心笼络他,然而身有要事,便故意叹息,说道:“没想到小郎也在此地,本侯本想跟小郎好好叙旧,怎奈……公务缠身,叫人头疼。”姚良急忙说道:“将军自去忙,不须理会小的。”谢敬安便伸手挽了他的手臂,说道:“小郎说什么见外的话……只是最近这黑松林里的强贼闹得厉害,本侯这又要去出外巡逻了。”姚良看他面上一抹无奈,心头一动,问道:“将军没有想到好法子么?”谢敬安点头,说道:“上次入内,反折损了四个将士,实在可恶。”
  姚良见他甚是动怒,便替他忧心,忍不住说道:“其实……侯爷……可以用敲山震虎的计策试试看。”
  谢敬安一怔,转头看向姚良,这光景眼睛里才带了点东西,玩味说道:“敲山震虎?”
  黑松林插翅难逃
  月娥早上卖完了烧梅,便上了门板,准备在内休息一会儿,正要把最后一块按上,忽然之间虎头“汪汪”叫了两声,月娥停手,向外张望,却见有人手中敲着一面铜锣,飞飞地跑过街市,嘴里叫道:“大家留神了留神了,安远将军准备火烧黑松林,大家千万别靠近松林那边,免得出事!”
  街头上的人立刻议论纷纷,有人惊讶,有人恼怒,有人说道:“捉不到贼,竟要烧了松林,那林子已经有几十年,说烧就烧,未免太鲁莽了。”又有人说:“不然如何?那帮贼人只躲在里面,任凭如此下去,还不知要伤多少人命,这也算是斩草除根的法子了。”
  有那谨慎老成的就插嘴,说道:“这法子虽然一了百了,只是最近风大,那松林又大,距离镇子上最近的地方不过一里遥远,倘若那火烧起来必定一发而不可收拾,或者转了风向,恐怕连镇子也会遭殃哩。”又有那老人说道:“松林外的北边,就是黄沙野外,倘若烧毁了松林,那黄沙席卷进来,日子恐怕也要难过,唉,这安远将军到底年轻,为了杀贼,竟不顾日后我们怎样过活。”而年轻之辈,便觉得倘若能解决了贼人之患,此举倒也可以容忍。刹那间,有人惊有人喜,有人怨有人叹,众说纷纭。
  月娥皱着眉,慢慢地将门板上了,便自回到里面去休息,心头想道:“该不会那么巧合吧,昨晚上才跟阿良说过这个法儿……难道那人也是心有灵犀,或者自己不耐烦,真的想烧了黑松林一劳永逸?不过以他那个性格,倒真的是会做得出的。”脑中想起那人的脸,缓缓躺下的身子蓦地又弹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褥枕头,想到他也曾在这儿睡过,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过了片刻才自说道:“怎么在这古代生活久了,也沾染了那些古怪脾性,难道真的就因为他睡过,所以我就睡不得了?何必为了他,苦了自己?”便赌气似地倒头睡了,虎头见月娥睡了,便也乖乖地偎在炕边上蜷缩成一团儿睡了。
  就在有人敲铜锣通知大家不许靠近黑松林的时候,在城外黑松林外,谢敬安带兵驻扎在半里之外,让兵丁们在周围的紧要路口驻扎好了,又看风向,判断了风向无误之后,便命人起火。
  士兵们将事先准备好了的草堆,荆棘丛,枯树枝,碎布条们堆积在上风口,距离林子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点起火来,只听得劈里啪啦一声响,那火呼啦啦地燃烧起来,顿时之间烈火浓烟,冲天而起,士兵们又特意弄了些湿了的树叶子洒在上面,盖住烈焰的势头,只让那烟冒的越浓,果然浓烟滚滚,火焰倒小了下去,一会风吹过来,便将烟尘一并扫入了黑松林里。
  敬安上风口的高处站了,向下看火势,见烟尘小了,就命加料,那浓烟忽忽悠悠,仿佛一条黑龙似的侵入森林之中,起初是小半部分,渐渐地便飞快地笼罩了大半森林,森林树高,自看不到底下如何,只见浓烟将森林罩住,仿佛起了一场大雾般,刹那间那些栖息在林子内的飞鸟们呼啦啦尽数都受惊飞了起来。
  敬安见状,又把手下叫来,吩咐两句。手下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一队士兵到了火焰边儿不远,齐声大叫欢呼,有人喊:“火着了,火着了!”有人叫:“闪开些,靠近了的话恐怕烤成乳猪。”有的人则大声喝彩,叫道:“这样一来,那些强贼们恐怕都会烧死在里头了。”众人大声扯着嗓子叫喊,以为造势,声音顺着风过去,夹杂着荆棘堆烧着了的噼啪之声,果然声势惊人。
  片刻之后,却又有人叫道:“好大一只野猪冲出来了,大家快快捉住!”这些士兵还以为此人独出心裁,说些新鲜的,纷纷大声鼓噪叫好,却没料想,刚叫完,就见一头雄壮野猪,突突地自林子里跑出来,大家这才知道是真,一阵的慌张。原来这野猪受不了烟熏,便冲出来,于是士兵们又急急操起兵器,拦截这头惊慌失措不辨方向的野猪。
  敬安看了一会,见浓烟此刻已经侵蚀了大半个黑松林,便点了点头,正想派人去哨探,却见东,西,北方向派出去的哨探兵们不约而同前后来报,说是见到有人自森林之中慌慌张张奔出,大部分已经捉拿捆绑住,又有几个冲了出去,正在追击。
  敬安闻言大喜,便又加派了人手前去,听闻报告之后,知道奔往北边跟西边去的贼人最多,西边是镇子边沿,他们必定想要混入镇子之中,却不料,敬安早就在镇子外围布置重兵,不怕他们冲入,至于北边,却是防范薄弱的地方,因为北边之外便是荒漠,而西北边上地势又险峻,野兽出没,不常有人前往,这些贼人倘若不识路径,恐怕进了荒漠,也是死路一条。
  敬安虽然安排了人在北边,但没想到逃往北边的人数超出想象,怕镇守的士兵不够。为了谨慎起见,敬安留下一队人马仍旧留在此地,自己亲自带兵自东边沿着黑松林外围一直向北而去,果然路上见几个漏网之鱼,正在跟兵丁们搏斗,这些贼人虽然落难,却仍旧强悍,乃是些亡命之徒,竟伤了几个兵丁,敬安这几日被他们所苦,早憋足了火气,见状正好如意,将腰间的长刀拔出,大喝一声拍马前去,白马所到之处,刀光雪亮,只见一腔的血向上溅出,敬安长刀斜指,刀尖上血滴溜溜向下滴落,策马而过。那一张本来绝艳的脸,仿佛修罗似的,杀气冲天,等敬安白马疾驰而过,身后那被敬安砍中了的贼人才木然向前,栽倒地上,旁边的小兵看的清楚,那贼人的颈子已经被敬安一刀砍断了,倒地瞬间,那头便吧嗒一下掉到地上,鲜血直冲而出。
  敬安头也不回,抿着嘴角,手中紧握长刀提马奔向下一贼人,那跟贼人相斗的小兵见状急忙跳开,敬安长刀挥舞而过,那贼人举刀跟他刀锋抗拒,却见敬安一张脸邪魅非凡,神情更如修罗恶鬼,心神俱裂,那手几乎握不住刀,敬安的长刀磕着贼人的刀,向前直压过去,那贼人的刀脱手而出,敬安宛如菜刀切豆腐,那锋利的长刀在他的脖子上一拖,又是一道血光冲天。
  敬安连砍两人,杀性越烈,嘴角笑意更浓,提刀向着下一人策马赶去,那人见敬安如此凶猛,早就吓得胆战心惊,眼见这将军眼里似带着刀光,如夺命修罗般的直冲自己而来,那雪亮刀上兀自带着温热血滴,那人眼睁睁看着,不等敬安刀落下,竟自己大叫一声,昏死倒地。
  这些贼人平素杀人掳掠,无恶不作,练就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恶胆,所以纵然逃出,也做垂死挣扎,想着杀死一个赚一个,然而却不料会遇到个更狠手的……贼人见了敬安连砍两人,吓死一人,如此凶恶,个个胆寒,目瞪口呆,骨酥筋软,将前度的凶狠都吓的消了,莫敢匹敌,只想要逃,被兵丁们趁机一拥而上,砍翻在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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