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起居注 第20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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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一条,就是他与王妃都不愿为这些事多费心思。经济庶务这种事,要是有人替你操心,你做甚么还累死累活地想着?将难处告诉皇兄与皇嫂,这两位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有那些操心的精力与时间,不如每天琴棋书画、观景游玩或者好好教养儿女呢。这种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舒适,谁不喜欢?
  再次一条,他不希望受底下人的瞒骗,平白生出许多变数。王府中的人好约束,毕竟每日都能见到,也能及时查出他们是否有不法的举动。可田庄离得远,若是那些人做出了欺压民众的不义之举,他没能及时地查出来,岂不是于自己的清誉有损?这样的烫手山芋,还是赶紧献出去更合适些。
  最后一条,他曾去京城附近的皇庄看过,里头的佃户都安居乐业,过得很好。平心而论,他也希望自家田庄的佃户都能过上舒心日子,甚至封地里所有的百姓都能过得好些。皇庄在湖北的扩张并不算顺利,他主动投献王庄,或许能帮上皇兄的忙,让皇庄扩张得更加顺畅。
  他还不忘补充说明自己的小心思,皇庄已经遍布全国,兴王府的那点儿田地,皇兄皇嫂根本看不上。田地都是我的,管事不需我费心,我还能拿更多的出息,这样的好事我为甚么要犹豫?过日子就该简单些,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太过生分?就算我给皇兄皇嫂添了些小麻烦,两位也只会更疼爱我……
  诸位藩王宗室看着他的信,不知是该嫉妒他,还是该嘲笑他想得太过简单。可信上明明白白列出的皇庄出息,可是真金白银的利益,怎么都不可能作假啊。利益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谁不希望自家田庄的出息多些,能使的银子多些?
  于是,藩王宗室们纷纷派人去打听附近皇庄的出息。还有神通广大些的,在御马监的默许下,直接从皇产清吏司那里拿到了该地区皇庄的出息以及缴纳的田赋等具体文书。看着上面的亩产量,盘算着每顷地能多出多少粮食,每个田庄能多赚多少银钱,只要稍通经济庶务的人都不由得眼热起来。
  既然兴王都已经这么做了……不如他们也……
  就在绝大多数人都仍然在犹豫的时候,因为藩支人口太多所得的产业无法支撑家中用度的一些贫穷宗室几乎是果断地跟着递上了折子。他们的爵位都已经很低了,而且以后子孙还会降等,不可能指望着许多时候无法按时发放的禄米过日子。既然家里好歹还有两三个小田庄,为甚么不能请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派管事来帮忙呢?那可是能增加三四成出息啊!就算每年都只能多得数百两银,他们的日子怎么说也能宽裕一些!
  对于这些族人的恳请,仁慈的皇帝陛下自是答应了。因着他们的田庄太小,不方便管理,皇后娘娘便让当地的皇庄管事帮他们置换成了大田庄,按原有的鱼鳞图册亩数给他们更换了地契。拿着地契,看着皇庄管事将田庄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些贫穷宗室都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了。幸而有兴王给他们做出了榜样,他们的日子才终于有了盼头。
  朱祐樘和朱祐杬兄弟自然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们也没有冀望于今年便有藩王跟着行事,毕竟他们不愁没有银两用,自然会更加谨慎。可年复一年,只要他们能看到实打实的利益,不愁大部分人不跟着尝试。
  这时候,朱祐杬终于拿出了来自岐王朱祐棆、雍王朱祐枟以及邵太妃的信。他在书房中端坐许久,直到夕阳西下灯火燃起,才不紧不慢地拆开了信件。
  作者有话要说:  朱祐杬:为什么这么干?因为我想赚钱,又怕麻烦,而且皇兄皇嫂疼我。
  朱祐樘:我疼我弟弟,愿意让他闲着,与你们何干?
  众宗室:_(:3∠)_
  穷宗室:我们也想被疼qaq
  朱祐樘:(一脸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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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贫穷宗室真的挺可怜,因为爵位低的每年就两百石禄米,大约等于几十亩地的产出。看起来不错,可这些禄米不一定能准时给。因为地方负担太重,往往连禄米都拿不出来,拖欠十几年的几十年的都有。所以甚至有些贫穷宗室过得连普通平民都不如,还会故意犯罪去高墙里吃饱饭,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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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双开了,但是我觉得开局没有开好,所以决定这周末梳理一下,节奏更明快些。
  大家放心,新文不会影响这篇的更新哒~
  新文预收:女主自有金大腿带着boss一起飞——boss改造指南
  第474章 接二连三
  朱祐杬早就已经料到, 几乎所有人询问的信件都有意义, 而这几位他至亲之人所关心的话题却必定格外清奇。换而言之, 他们的画风与寻常藩王宗室完全不同,他不希望因为这几封信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这三封信终究是要拆开的。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他拆的第一封信来自邵太妃, 从头到尾皆是指责,里头的话语他早就已经看得麻木了。无非是说他将王府的产业白白送了人, 简直就是个屡教不改的蠢物。说他以后只能仰人鼻息, 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日子, 别妄想能够从帝后那里拿到半点好处。还指责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 也得为儿女将来着想云云。
  朱祐杬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封信, 告诉邵太妃无论她是怎么想的,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从今年开始,他就专心地在王府里陪着王妃吃喝玩乐教养儿女, 旁的都不想操心,坐等着皇庄管事将出息送上门。
  接着他拆了朱祐枟的信。粗略浏览了一遍后,他觉得写这封信这未必是自己那位好六弟的意思。因为据他所知,朱祐枟对经济庶务之事根本不感兴趣。是以他绝不可能在信中苦口婆心地劝他必须将产业都攥在手心里,还事无巨细地告诉他邵太妃是如何教导雍王妃管理田庄店铺的,这两年的出息有多丰厚等等。
  朱祐杬心里呵呵一声, 翻了翻案头上的文书,直接将湖北部分皇庄去岁的亩产量、缴纳的田赋都列了出来。他在回信中清清楚楚地写道:六弟,想必母亲和弟妹确实费了许多心思罢。不过, 她们到底不通农事,是不是没有向皇庄取取经?是不是没有好好种植玉米?不然,为何你家王庄的出息竟是如此之少?实话告诉你,皇庄的管事向我保证,我家王庄日后的出息至少能增加三成。
  最后,他拆了朱祐棆的信,一面看一面心绪复杂地拧紧了眉。他们兄弟俩的封地相邻,按理说本应时常往来才是。就算不能随意出城,经常派人送信送礼物,彼此互相关心问候,亦是人之常情。可事实上,他们却越来越像是熟悉的陌生人。除了四时八节派人送礼,不咸不淡地让人问候几句之外,两人都不曾给对方写过信。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未来他们要走的必定是截然相反的路途。既然谁都无法说服谁,谁都觉得对方的所思所想简直教人失望,他们又何必要维持虚假的热络关系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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