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谋(出书版) 第12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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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安宫中。
  贵太妃坐在炕桌前,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泼在脚边的炭火盆里,瞬间发出刺刺啦啦的响声,在暗夜里极为人。
  慧妃被一袭黑色斗篷包裹着,坐在烛火对面的暗影里,静悄悄地不说话,几乎让人意识不到她的存在,此时却终于沉不住气,抢先开口了。
  “为什么?”慧妃倔强地仰起脸注视着贵太妃,“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害她!”
  贵太妃笑了,轻蔑地看了一眼慧妃,“她?谁啊?太皇太后布木布泰?丫头,你空有博尔济吉特的姓氏,却没有她半分的狠决与谋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在康熙生辰宴上,一举毒杀赫舍里与布木布泰?若是你当初做得果决干净,又何须老妇我多此一举?”
  慧妃面色变了又变,深深吸了口气,贵太妃所言正中要害。是啊,当初自己与她联手做局之初,不就说好了吗?与贵太妃联手,借生辰宴发难,一石二鸟,害死皇后,嫁娲东珠,除去两个心腹大患的同时,顺带手送太皇太后归西。然后以此为名,逼迫康熙与辅臣反目,科尔沁和察哈尔两拨蒙古势力同时出击,一举剿灭辅臣。如此一来,在康熙面前,自己便是功在社稷的贤妃,封后便是顺理成章的。
  接下来,科尔沁和察哈尔便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代替鳌拜与遏必隆成为朝堂上的新势力。
  贵太妃说得没错,是自己不够狠,因为不够狠,所以在赫舍里的药里减了分量,更是放弃了对孝庄的投毒。她原以为,只要皇后滑胎,就足以让东珠死,接下来的一切便会向预定那般发生。可万万没想到,赫舍里醒来之后竟然替东珠求情,原本她以为自己心思落空,再一次无功而返,却在这个时候得到孝庄毒发的消息,慧妃立时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
  “别在我跟前耍花招儿,既然与我结盟,想得到那天大的好处,那你就得乖乖听话,按着我编的戏本子在人前给我老老实实地演完。”贵太妃冷哼一声,动了动眉梢,极为欣然地看着慧妃,“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想要母仪天下,想要成为对皇帝来说最重要的人,就要有所舍弃。眼前局势,布木布泰必须死,只有她死,康熙才会发疯,才会下狠心处决东珠,向鳌拜与遏必隆发难,鳌拜和遏必隆也才会铤而走险领兵逼宫。那时,科尔沁和察哈尔才能派上用场,你我想要的一切才会真正实现。懂吗?”
  慧妃紧咬着珠嘴,心一点点沉了下来,眼圈微红:“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太皇太后中毒……”
  贵太妃笑了,目光移向炕桌,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罐子,贵太妃将盖子打开,一股烈酒的浓香扑面而来。慧妃不禁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看去,赫然发现罐子里面放着十几枚蛇胆,此时都浸泡在烈酒当中。
  贵太妃取出一枚,缓缓放在口中嚼了。
  “这是” 慧妃惊愕万分,满脸恐惧。
  贵太妃颇为得意地点点头:“这是蛇胆,是你从蒙古叫人寻来,亲自供奉给太皇太后的。这东西泡在烈酒中,一个月以上方可服用,有明目清心之神效。吃了,只会养身,死不了人。但是,若是才刚放进去的,没有泡足一个月,那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毒药!”
  慧妃浑身战栗,惊吓得不可名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她只是痴痴地看着贵太妃:“你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是我,而是你。你听好了,太皇太后,这大清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是死在你手上的!”贵太妃说着,欣然地笑了起来。
  慧妃惊愕到了无法言语、无法思考,她只觉得眼前这个贵太妃是个可怕的怪物,她根本不是人。慧妃到此时才明白,所谓的结盟,所谓的帮助自己达成心愿,其实都是幌子,自己只是贵太妃所谋划大局中的一步棋。她浑身战栗着,她参与了事件的开头,但却无力左右事件的整个走向,更无从掌控它的结局。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已铸成大错,但在此时,悔之已晚。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尘纷扰自岿然
  “是蛇毒。”东珠神色笃定。
  苏麻喇姑一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东珠:“这不可能,太皇太后一向深居简出,这宫里又不是在野外草甸子上,怎么会有蛇毒?”
  东珠:“太皇太后病发之时已近亥时,而宴席在午时三刻就散了,若是席面上的吃食引起的,那早就该发作了。嬷嬷才刚不是说,今日太皇太后心情烦躁,连晚膳都没用,只在睡前服用了两枚镇定安神的蛇胆?”
  苏麻喇姑面色变了又变:“那……那是草原上的养身旧例,宁神清火,延年美容的,服了好些年,不应当啊。而且最近这一批,还是慧妃娘娘供奉的……”
  苏麻喇姑说完,就像被电击一样立即怔住,以手紧紧掩住自己的嘴,惊愕得不能自已,立时跪下,嘴里胡乱地呢喃着:“不不会的,慧主子不会的奴婢糊涂了,是奴婢胡言乱语,奴婢该死!”
  东珠扶起苏麻喇姑:“嬷嬷,现在还不是清算幕后之人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对症下药,从太皇太后毒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再晚,就真的没治了。”
  苏麻喇姑紧紧拉着东珠的手,一脸无助,更是一脸的悲痛:“娘娘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东珠:“请嬷嬷将那些剩下的蛇胆取来,再派人悄悄去太医院请孙之鼎过来,此事重大,我也只是推断,一切还要让孙大人确认才行。”
  苏麻喇姑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孙之鼎,那个年纪轻轻的院使他,行吗?”
  东珠:“嬷嬷尽管信我,如今我全族的性命都与太皇太后连在一处,我是不会有异心的,且孙之鼎年纪虽轻,却医术过人,而且正因为年纪轻,才与各方势力无缘,这个时候,也最为可靠。”
  苏麻喇姑听了,觉得有理,立时下去行事。
  东珠看着床榻上人事不省的孝庄,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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