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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的是,当时的蒋绎没有问为什么。他那时脑子好像是一片空白的。却仿佛已经预见到即将要发生的事一样,为了避免亲眼目睹,他握着游戏机,坐在那没动。
  在游戏机传出gameover的音效声中,他听到裴邵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事了。邵姨没说为什么,她很快走过来,拿走蒋绎手里的游戏机,对着裴邵说,你陪小绎一起去好吗。
  她离得很近,后来蒋绎问过裴邵,那时候他有没有在邵姨身上闻到过什么味道。裴邵说没有。蒋绎十分确信,确信自己那时候在邵姨身上闻到了消毒水和血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在他踏入医院后,浓度达到顶峰。
  他忘了一切,忘了他是怎么过去的,也忘了当时谁跟他说过什么话,后来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一切都好像被真空罩罩住了,一切都很不真实。只有他身上不停出的冷汗和手臂不自觉地发抖,提醒他他并没有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手术室里有人出来过几次,护士跟邵姨和裴叔交谈。裴邵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走出急诊大厅。他们站在屋檐下,裴邵握着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紧到让蒋绎反感,他甩开他的手,裴邵就重新去握。直到他累了,不再甩开他的手。
  他们站在那,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蒋绎盯着地面问他,裴邵,你觉得他们……会死吗。
  裴邵没有回答,他站到蒋绎面前,紧紧握住他的两只手。
  邵姨叫他的名字时,他立刻看了过去。他从没有哪一个瞬间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笑容。他也从没有哪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脏的阵痛。
  -
  蒋绎睁开眼,眼前不远处的瓷砖上落了几滴红色的血。白色的瓷砖上,被人踩过的血。
  他站起身,抬起手想要撕掉胶带立刻离开这里。至少,此刻的自己是没有办法坐在这里的。
  长时间输液的手臂冰凉,撕开胶带时,连带着针头一起被拔出来,他感觉不到疼痛。
  “蒋绎?”
  他抬起头,阮月安拎着伞和一袋吃的,慢慢朝他走过来。
  她看见蒋绎撕开胶带,手背上流了不少血。她皱起眉,问他,“你想干嘛?站在那干嘛?坐下。”
  他被她按着肩膀重新坐回去,她叫了护士过来,重新给他扎针。在护士的抱怨声中,阮月安附和着骂他,然后又跟护士道歉。
  她向来都是嘴甜的,只要她想,任何人都可以被她哄得开心。
  “给。”
  面前忽然多出一个包子,他没接,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阮月安看了他一眼,挪开眼,然后又看了回来,问他,“吃不吃?”
  他接过包子,捏在手里,热乎乎的。
  “你怎么来了。”
  这话很硬,但他的嗓子很哑,说出来的话沙沙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阮月安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牛奶,“吃饭的地方离这不远,裴邵说取药在排队,我正好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有解释的嫌疑。
  “我姑姑她们还等着我,不能走开太久。”
  蒋绎嗯了一声,“谢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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