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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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喊了几回之后便恼了,“呸”了一声,退后对沈洛埋怨道:“他娘的,给他们脸不要脸,我们还等什么,直接锤开了城门便大功告成了,这南越都是孬货,还能打不下来?”
  康拓骑在马上,似乎是想着再等片刻,曹姽目力好,一眼就看到城头上突然浮出两三个白影来,慢慢的众人都看见了。
  他们肯定不是士兵,倒像是几个少年人,身上衣饰不错,曹姽便想到内宫的小太监身上。几个少年似乎很害怕底下乌鸦鸦的敌军,手上的包袱又重,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成事。
  他们什么也没干,就把一块三两丈长宽的薄纱系在城头上,又和来时一样,偷偷摸摸地走了。
  这鬼祟的举动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东魏军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有什么埋伏。曹姽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不等康拓阻止,就带了一队亲兵上前去,果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在城墙下横看竖看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策马而回。
  她把发现告诉众人:“城头的确没有卫兵了,那薄纱便是普通的白纱,只是上头有些密密的红点,不知是何用处?”
  曹姽联想到那个妖物一样的大巫临死前说的话,总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如果说这块薄纱就是她最后的杀手锏,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其他人也与她一般不明所以,只有沈洛脸色有些发青,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才道:“这样阴毒的物事,我不知孙冰是否真的命人去做了,但若是真的,孙冰与那大巫确该不得好死,但我们今天也进不去。”
  曹姽当下大奇,急急问道:“莫不是真的很厉害的法器?”
  沈洛咽了几口唾沫,才艰难道:“不过是上古传说,传说周灭商时,两军对阵,一方施用妖法,天地之间飞沙走石;另一方则举起“万点梅花帐’以破这妖法,这法器极其厉害,据说可破鬼神之兵。”
  “这样厉害!”曹姽一拍脑袋,只怪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念书,殊不知太子太师才不会教这样的东西,她追问道:“既然是梅花帐,莫非是我看到的红点是有什么玄机?”
  沈洛说不出话来,康拓知道有不妥,就带上亲信之人一同避开说话,却不知沈洛忌讳的是众人中唯一的女子曹姽,这番话实在太令人难以启齿。
  因曹姽浑然不觉,追问不休,其他人也没有主意,沈洛踌躇再三,只好字斟句酌道:“所谓万点梅花帐,就是以女阴之体,克纯阳之军。”
  曹姽张口结舌愣了一会儿,才勉强提出自己的猜想:“莫非……莫非,你说的是女子每月的那个……”
  她声音越压越低,顿觉不好意思,好在这些都是熟识之人,不至于太过尴尬,不想沈洛却摇头:“若如公主猜想倒也罢了,可我们已经打到南越的国都之下,孙冰必定已经丧心病狂,一定会用最最无耻的手段。所谓万点梅花帐,就是用在室女元~红之血所染,这样一大块,孙冰少说也祸害了几百人!”
  “啊……”曹姽呆呆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似乎不明白沈洛说的是什么。她也不是没上过战场,见过血肉横飞、见过负隅顽抗,却没有见过哪个国君是以女子的血肉行这等愚昧昏聩之事,一瞬间气闷、不解、恼怒以及愤恨一下子充塞了她的脑袋。
  “这个混账!混账!无耻下作!”她原地打转,喃喃自语,气得已经语无伦次:“康拓,康拓,你听着,那个老巫婆,烧死了是吧?把她挫骨扬灰,砍成一片片,倒进粪坑里,洒进猪圈里,让她不得超生。还有孙冰,孙冰……”
  康拓见她双颊涨得通红,显然失去了理智,连忙扶住她双肩:“你冷静点。”
  沈洛瞧着他们,余下人也瞧着他们,曹姽看出了那点意思,她大喊道:“杀了这些混账我就冷静了,你们倒是攻城啊!攻城啊!”
  康拓并不是中原人,化外之民并没有顾忌,可他是主帅,他要顾及到整支军队的心理。中原男子向来将女子隐秘视为污秽之物,让他们头顶着那面万点梅花帐攻城,不愿听令那是肯定的,若是强逼下令,深入他国千里之地,一旦人心不稳发生内乱,结局不可预料,康拓不能轻举妄动。
  他温言道:“且不急,待众人想想办法,功成不必急在一时。”
  曹姽睁大了眸子,她没有想到康拓竟然令她失望,康拓是谁,是东魏的军神,日后令四海八方甚至匈奴人都闻风丧胆之人,可是这个在曹姽心里最可靠的领兵之人,竟然也在一块月事布差不多的东西面前退缩了。
  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塌了,那双睁得极大的眼睛开始发红,让康拓心里“咯噔”一跳,就见曹姽将佩剑往地上一掷,声音激动得颤抖起来:“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究竟有什么好顾忌的?原来就算是你们,心里也一样认为女子卑微、污秽,”她抖着手指着康拓、沈洛、呼延莫等等熟悉的人:“你康拓、沈洛,你,还有你,你们,都是和孙冰一样卑鄙的人!”
  “公主!”沈洛出其不意大喊一声,已经跪了下来,他背挺得笔直:“沈洛一条贱命,哪里值得一提?非不敢,是不能啊!公主,你可想过,东魏以兵事立国,一旦我们今天强行下令,以后这些为国家出神入死的士兵会怎么想?女帝本就是女儿身,在天下悠悠之口中举步维艰,今日之事流传出去,公主可想过陛下要如何自处吗?!”
  曹姽只觉得四肢百骸生疼,汹涌的情绪无处宣泄。她怎么不明白?一个女子,管你是女帝还是平民,都能在旁人的口中被生吞活剥了。她是众人口中的疯子,连枕边人都曾经害怕她犯疯病,她怎么不懂呢?
  曹姽“啊”地大喊一声,转身就往远处跑。她这时情绪失控,康拓不敢放任她胡来,连忙追了过去,在一个小土丘上追上了曹姽。
  拼力气拼不过,拼武艺也拼不过,曹姽左突右冲跑不出去,眼泪终于流下来,忿忿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是你要怎么样?”康拓长叹一声,落在曹姽心头无比刺耳,仿佛自己是多么的不懂事,康拓道:“公主,你听我说……”
  曹姽吼他:“我不听,你口口声声喊我公主,心里还不是看不起我,轻视我,觉得我无理取闹,觉得我骄横任性,是不是?!是不是?!”
  康拓无语,直觉不能和她胡搅蛮缠,便放低了嗓音道:“好好,不叫公主,那叫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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