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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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梅林里起舞的人儿就坐在九重阶上,阶下立着她新婚的夫婿和她权倾朝野的公爹,年轻的女帝肤色白腻,落在康拓眼里却是掩不住的苍白,红梅不再,红晕也不再。
  可惜了春莺舞,想是最后并没有跳成。
  但康拓想她还是没变,看她不掩厌恶地瞪着故作觊觎样的孙冰,康拓几乎想当堂大笑。只是她的眼光总是轻描淡写地拂过自己身上,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位战将,也不知道有人默默看她。
  康拓有自己的归属之地,有一支自己的西府之兵,他又再次离开建业,一走就是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上辈子的番外,昨天*上新闻联播,震惊了整晚,影响码字了。
  榜单就差300字,我就干脆补了1.5k的番外,番外有下半部分,动荡期过了补上,现在买了的童鞋以后看是免费的。
  ☆、第八十章
  “我就是这样脾气。”曹姽想极力忽略康拓的存在和他所说的话,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论是喜欢的亦或是痛恨的,总是这样不遗余力。以至于她下手对付自己恨的人,总有人说她不顾全大局;她对待所爱人的赤诚之心,却被人说成是疯子。
  她的委屈无边无际地弥漫上来,恨恨地口不择言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替我来鸣不平,还是你为孙冰叫屈?莫说他一介亡国之君,就是建业里出生名门的王侯将相,冒犯公主,这罪名一样恶极!”
  先前还有片刻旖旎的气氛一下因她的话而打破,康拓似乎终于找回了往日的克制,不赞同道:“阿奴,孙冰是何等样人,我只是不想你把自己也搭进去。只要把他押回建业,粉饰一番太平,往后你是遣他去马圈铲马粪也好,在台城倒恭桶也好,对你的名声都无碍。如今孙冰半死不活,即便你一口咬定他冒犯你,却难道能阻止天下人的揣测吗?不是我要与你对着干,是你委实太冲动。”
  曹姽倔强得狠:“名声值几个钱了,我又不打算招驸马,要名声做什么?”
  康拓不知自己该是好气还是好笑,突然就释怀了,如今木已成舟,孙冰即便是死了,难不成还让曹姽偿命?伤了名声是一定的,但她有做皇帝的母亲护着,未来的皇帝又是亲兄,还有一个以护短著称的燕王父亲,比一般的女郎已幸运太多。自然若不是她原本就出身高贵,也不会行事这么肆意妄为。
  那就干脆名声败坏到底,嫁不出去,康拓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必定是得不到的,那旁人也没有得到的道理。
  曹姽敏感地发现二人之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气氛,她试探地呼唤娇娘,康拓也没有表示反对。娇娘忐忑地步入内室点燃了油灯,康拓已经退到了觐见所规定的距离之外,好像先前的逾矩从未发生过。
  这人做的一手好戏,又惯能控制自己,曹姽是都知道的,总之现在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端倪,曹姽便讪讪地道:“孙冰我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个连着软筋的硬骨头,轻易打发不了。他此番做了太监,要是侥幸没死,我以后保证不再找他的麻烦。”
  “既如此,臣与公主一言为定。”康拓施了一礼,匆匆又离了去。
  曹姽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坐在榻上反反复复揣摩他的表现,何以他就能当着自己的面说那些话,还黑灯瞎火的不让自己看他的表情,明明是自己占着上风该冷眼看着康拓纠结,结果他却高高端着架子,不肯轻易剖白的心思。曹姽一边在娇娘的服侍下沐浴,一边也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来,就寝时再次熄了油灯,重回黑暗,曹姽在床榻上辗转几番都不得入睡,宁静漆黑的室内,康拓火热的语息似乎还喷在她的颈侧,让她总是想到方才黑暗里那无以为继的话题。是不是她哪怕只要给上一点点好意,康拓就敢把那句话说全了?然而说全又做什么,难道自己还喜欢他了?曹姽对自己那点小小的虚荣嗤之以鼻,片刻便抛开杂念,陷入了梦乡。
  那边厢康拓一夜未眠,守在临时安置孙冰的一处下人殿里,此地经过的人也不多,而孙冰从前常年久居深宫不理政事,因此如今留在皇宫中的人大多不认识这个皇帝,因此闲杂人等只知道此处多了个小太监,却不知这却是自家的那个倒霉皇帝。
  “刀法倒是挺快的。”老太监手势娴熟地将乌蒙蒙的草药敷在孙冰的患处,曹姽这一刀起势突然干脆、收刀也是分毫不拖泥带水,更别说那处切面光滑如净。抹药的时候触碰到伤口,定然很疼,不过一个晚上,还远没有结痂,露出些血糊糊的肉来,不但斩草除根,刀刃还深入下腹半寸,是个极凶险的位置,孙冰疼得不得不咬着牙哼哼唧唧起来。
  老太监察言观色,晓得战胜国对亡国之君不过都是面子请,不然也不会出这样几乎致人死地,或者说令人生不如死的损招了。他尚会些医术,在孙冰下腹伤口周围按了按,想摸清楚是否伤到了脏器,若是真的刀剑无影,那孙冰就熬不过今晚了。
  果然他哀哀地叫起来,老太监是偏门冷宫的人,从前也没有怎么见过皇帝,也不太知道这个皇帝做了什么坏事,孙冰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年轻人罢了,便怜悯地问道:“我按的位置你觉得疼?”
  问的时候老太监还使了眼色给康拓,大意是如果确实如此,那可以准备收尸了,未想到孙冰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嗫嚅道:“方才殿上酒喝了不少,你按得重了,按得我尿急。”
  想是方才一番剧痛之后,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又得到妥善的治疗,孙冰开始关注到自己的身体需要。老太监叹气摇头,默默出去寻了个麦秆,精准地通了进去,又将麦刚另一头连到一个粗陶的虎子里,慢慢的虎子里传来涓滴细流的声音。
  孙冰或觉得羞耻无比,解决内急后再没有说话,然后似乎是低声地哭了起来。
  老太监给他整理好下裳,坐到了一边,打算彻夜看护着,到底规劝了一句:“何必这样伤心?虽不是个男人了,到底还是个人,难道就不过了吗?您早前逼人自阉进宫,多少人照样风生水起,只要有个盼头,活下去总是不难的。”
  这话其实在理,只是亡国之君究竟有什么盼头呢?
  孙冰渐渐止住了抽泣,却不说话,眼神呆怔怔地盯着屋子的房梁,康拓到底开口:“公主已经答应了,只要你活下来,前事便不再提,你好自为之。”
  虽然麻木,却还知道反应,孙冰转过脸来对康拓道:“臣谢谢公主的恩德。”
  康拓猜想这位废帝如今是彻底接受了阶下囚的生活,只要他能安分守己,又可以让曹姽不再注意到他,大抵还是能在建业活到寿终正寝。东魏善待亡国之君,高官厚禄、衣食无忧,往后再攻打小国,便可在真凭实据面前攻心为上了。
  然孙冰作恶太多,老天却不放过疮痍的南越。那被糟蹋的几百名女子,尸体被匆匆拖到后山掩埋,天气炎热,便生了腌臜之物。虽然东魏入皇宫之后已经尽快清理,但是污物仍然污染了后山的河水,从山下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工匠村落开始,疫病悄悄蔓延开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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