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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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唐春娇生的乃是心病,便是华佗在世,又如何诊的出来!那宋大夫看不出端倪,只说是外感风寒,劳累所致,胡乱开了一帖八面风的药,就罢了。
  翌日一早,傅沐槐起来,陈举人便来门上相邀。翁婿两个会齐了,同那连公子三人一道乘了车往乡下看地。
  到得地方,傅沐槐先到田埂上走了走。因他不识农事,便将家中招喜两口子——原是务农出身,一并带来。这夫妇二人在田上看了一回,又瞧了瞧土地,便向傅沐槐道:“是快好地。”
  傅沐槐又到连家那所宅子中转了转,见那宅子果然如那连公子所说,是所宽敞幽静的大宅,又很清雅别致,心中便十分中意。当下,便同那连公子说定,请来当地保甲,陈举人做了个中人,当场换了地契,定了契约文书,就把地连宅子一并买了下来。
  傅沐槐回至家中,同妻女说起此事,一家人都十分喜悦。当下,傅月明便自家人之中选了几人,荐与陈杏娘——皆是前世她落难之时,冷眼选中的老诚忠厚之人,打发到庄上看守宅院。傅沐槐又招来招喜两口子,吩咐了一番,令他们同到庄上,雇了几乎佃农,便将田地收拾起来。
  才料理过这桩事宜,已是二月上旬。
  因正月已过,傅家各处店铺便开门营业,各处铺里又上了许多新货,傅沐槐四处盘查账目,忙的不可开交,朝去暮归,一日到头再转不到家里来。那林家又打发人来商议霓裳轩开业一事,更是忙上加忙。好在那铺子里一应的器具摆设都是齐备的,牌匾也一早打下了,掌柜伙计也雇好了,倒不费什么事。傅沐槐先将林家送来的绣品布匹运了一批入铺上架,又请来阴阳先生选定日子,就要开业。
  哪知正在这忙乱不堪之际,傅家门上竟又生出一桩事来。
  这日午后,傅家女眷吃过了午饭。因闲中无事,傅月明便伴着母亲在上房说话。便在此时,外头人便急匆匆来报道:“太太,外头一位姓高的公子带了个小厮上门来拜,送了一封拜帖过来。”
  陈杏娘登时急了,说道:“老爷不在家,倒怎生理会?”傅月明便说道:“太太不必急,先请管家在堂上待他吃茶,打发人紧着将老爷请回来便是。”陈杏娘便依她之言,着人铺排。
  少顷,傅沐槐闻讯赶回。回至家中,果然见那高如凛正在堂上坐着。他同此人并无甚相交,也不知他此来何干。
  上得堂来,那高如凛连忙起身,两人拱手见礼已过,宾主落座。
  傅沐槐便问道:“一向不曾与先生往来,不知公子今日上门有何贵干?”那高如凛微笑道:“我今日前来,却有一桩事相求。虽则唐突,却也不得不说。”傅沐槐闻言甚奇,便问道:“公子却有何事,要寻到我这生意人门上来?”那高如凛便道:“小弟独个儿在此城中,只与家叔同住,并没个当家立纪之人,凡百事体十分不便。我听闻府上有女待聘,特来相求。”傅沐槐听了这话,只道他是来求娶自家女儿的,便道:“公子美意,只是不巧,小女已于去岁上定了一门亲事。”那高如凛微微一笑,说道:“令千金乃名门淑女,小弟不敢高攀。倒是府上另有一位姑娘,听闻乃是员外的干妹,待字闺中,正是摽梅年纪,我今日来求聘的,正是这位。”
  傅沐槐这方想起正月十五那桩故事,暗道:陈家的亲事还不曾说成,却跑出个高家来,这姻缘倒也难论。因素知这高如凛秉性油滑,是城里出名的轻浮子弟,虽则那唐春娇并非正经傅家人,到底傅沐槐为人忠厚,不肯轻易误了其终身,当下只沉吟不语。
  那高如凛见状,只笑道:“小弟同这位小姐,于正月十五夜里已会过一面,我二人心中皆是有意的,见有信物为证。还请员外勿以世俗之见,误了这桩姻缘。”说毕,便从袖里掏了一枚香囊出来,递到傅沐槐跟前。
  傅沐槐见那香囊,果然是唐春娇平日随身之物,今竟与了他,那段心思自是不言而喻。
  只听高如凛又道:“如今这事,傅员外只怕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了。”
  傅沐槐只道他欲聘唐春娇为妻,见他空手上门,又出言不逊,心中甚恼,当即说道:“这话何意?我若不肯嫁,你还能硬娶不成?”那高如凛笑道:“正月十五夜里,我同唐姑娘在城中走了一地的路,满城人皆看在眼中。如今她又有信物在我手里,倘若员外不肯应允,我只好将此事宣扬出去。唐姑娘往后,只怕也再难议亲。”
  他这话甚是无礼,饶是傅沐槐脾气再好,亦忍不住气恼上头,便说道:“你要讨我家姑娘为妻,便当请了媒人上门好生商议,如何这等要挟于人!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料,那高如凛却道:“我几曾说过要娶唐姑娘为妻?我家中早已娶了一房娘子,见有妻室,如今我独身在这里,拙荆不曾跟来,便想纳房姬妾。寻觅了几时,不曾相中合适之人,不意遇见唐姑娘,倒觉得很是般配,这才上门相求。”
  其时,那唐春娇听闻高如凛上门,便知他为己而来,也不顾人会不会瞧见,悄悄走到软壁后头听觑。乍闻得高如凛家中有妻,不过要讨自己做妾,正如五雷轰顶,瞠目结舌。
  ☆、第一百五十章 开业
  傅沐槐耳闻此言,亦是震惊非常,半日方才说道:“我家虽是商贾人家,到底也算个良家,且又不缺钱使,断不会将自家姑娘与人做妾!高公子错了主意了。”那高如凛笑了笑,说道:“朝廷律例,品官不得纳良家女子为妾。然而我又不做官,不必忌讳这个。何况据我所知,这位唐姑娘也并非傅家的人,不过暂且寄身此处。傅员外既非人家父母,又非人家兄长,倒怎能替人家做主?我劝傅员外还是进去,问问唐姑娘自己的意思,再来说话罢。”那傅沐槐听闻,更气结不已,当即唤来小厮将高如凛撵了出去。
  唐春娇在软壁后头将这里情形看得分明,见傅沐槐就要进来,连忙往后头躲了。
  那傅沐槐走进上房,陈杏娘见了他,便问道:“做什么这般横眉竖眼的?那高公子同你素无相交,怎么今儿忽然上门来拜?”傅沐槐便将高如凛来意讲了一遍,说道:“你看这世上哪有这般荒唐的事!不因不由上门来拿言语相挟,强讨良家女子为妾的!”陈杏娘也点头道:“老爷这事见的有理,虽则春娇不算咱们家的人,咱们也不能行那等无良的事。好好一个清白姑娘,怎好与人做妾。何况他是暂居此地,讨了人去,岂不是要算个外宅?更难看了。”傅沐槐接口道:“这话不错,我心里的意思,总还要替她寻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做正房,也算人相托一场。谁知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这高如凛又恁般可恶。”陈杏娘皱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爷也不要再寻他嚷闹了,我素闻这高如凛是个无赖,倘或弄的急了,他便在城里同人胡嚼,败坏春娇名声,吃亏的也只是春娇。”傅沐槐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夫妇两个便在屋中说话。
  却说那唐春娇见了堂上的情景,自家走回后园,就在假山石后头的豆青瓷凉墩上坐了,闷闷不语,低头出神。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弓鞋擦地之声响起,上房丫头宝珠寻了过来,说道:“二姐怎么独个儿在这儿坐着?倒叫我好找的!太太使我来寻二姐到上房有话说。”唐春娇闻言,心里兀自惴惴不安,当下垂首不语,跟着宝珠过去了。
  待到了上房,傅沐槐已出门去了,只余陈杏娘一人在里间炕上坐着,傅月明亦在一旁陪坐。
  见她到来,陈杏娘便道:“月儿出去,我同你姑姑说几句话。”傅月明听闻,起身笑道:“太太同姑姑说什么话,这等背人!”说笑了两句,便去了。
  那唐春娇走到屋中,将头一垂,不敢多言,只道了声:“姐姐。”
  陈杏娘将几个丫头也打发了出去,方才淡淡说道:“今儿喊你过来,倒也不为别的。只是问问你正月十五那夜里,高如凛送你回来,你可有赠他什么物事?”唐春娇听说,低声说道:“只是走走便回来了,并不曾与他什么。”陈杏娘点头道:“这般我们便放心了,这厮今日来家里,说要讨你过去做妾,言语好不无礼。还拿了个香囊,说是你与他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倒像有那么回事。我心里想着,你也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必不会做这等傻事。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得了一枚香囊,竟要栽在你身上,也当真可笑。这高如凛不是好人,平日里言行甚是无端,常在花街柳巷里游逛。这城里数得着的帮闲捣鬼,都同他有些往来,你可不要错了主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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