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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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房中,他将帖子一一看过,只见那落款是“南阳李崇照上拜”“长沙马桂木上谒”“西柳亭朱之照上拜”等等,皆是些从不识得的人。
  他看了帖子,心中纳闷道:这都是些什么人,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来拜我怎的。
  正出神之际,门上忽有人轻敲,就听一声问道:“敢问季公子可在房中?”
  竹心上前开了门,却见门外走进一高一矮两个人来。
  季秋阳见这两人皆穿着蓝布长袍,大约都在二十上下年纪,一个是容长脸面,一个却是个圆脸,看其面目十分陌生,并不知是何人,连忙起身问询。
  那两人进的门内,望着季秋阳连连打躬作揖,三人互通了名姓。原来这两人乃是新投到这客栈中的客人,亦是进京赴考的举子,听闻此间亦有个秀才,故此来拜。那容长脸面的高个儿名叫赵志荣,另一个叫做焦同恩。
  季秋阳听见是栈里的邻居,便请两人落座,又吩咐竹心炖茶上来。
  那两人说了些官面上的话,便问季秋阳的师承。季秋阳道:“在下自幼随父亲念书,倒并没认真进过学堂。”那赵志荣道:“原是家学渊源,失敬了。”
  少顷,竹心送了茶上来,又拿了一碟日前周景初送的点心请二人吃。
  那焦同恩拿了一块,说道:“这是上用的椒盐金饼,公子能以此物待客,果然不同寻常。”赵志荣便反驳他道:“你这话却反了,季公子这里有这样的点心,才当真是寻常。”
  季秋阳见这两人来的奇异,又满口东拉西扯,胡乱奉承,心里便有几分不耐烦,当即问道:“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这两人却倒一同低头默默,半日不言。
  季秋阳又问了几句,那焦同恩才吞吞吐吐赔笑问道:“我们兄弟两个,家道甚是清贫,今次进京也是费了许多周折。听闻公子与周尚书老大人府上相熟,想同公子交个朋友。”
  季秋阳听了这一句,心中登如明镜也似:原来这起人这两日见了周府上人来投贴送菜,便道自己与周家关系密切,于是想着来亲近亲近,看有无门路可走。那些个来路莫名的拜帖,当也是为此故了。
  当下,他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一介草民,同那官宦之家怎有往来?若当真如外头传言,在下又怎会宿在这客栈之中?二位也不要听了那些流言,还该在举业上用心才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萧澴
  那两人听了这番言语,只道是季秋阳推托之词。那赵志荣便笑道:“公子这话也未免忒自谦了,谁不知道周府上于公子青睐有加。若非如此,怎么周府这两日又下帖子来请公子,又叫长春楼送菜来。”一旁焦同恩也接口道:“如今这世道,若没有个门路,是再难上进的。我们兄弟两个家道贫寒,这次进京也殊为不易。如若不能得中,愧见家里,往后也难再进京,还望公子怜悯一二。”说毕,竟起身一躬到地。
  季秋阳不喜他这等做派,起身回了半礼,说道:“二位如此看重季某,咱们又是比邻而居,论理在下不当推辞。然而在下适才所说也确属实情,在下同那周府当真无甚往来。在下也不知如何入了人家的青眼,但这些高官显贵,自来要比常人任性些,随性而为也是常情。他们能来下顾自是他们的事情,在下却没有上门肆扰的道理。在下连周尚书一面尚且不曾见过,如何能为两位说情讨路?虽是二位抬举,但也当真是所托非人了。”
  那二人闻言,赵志荣便面现不悦,焦同恩犹不死心,说道:“既是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备办了一桌酒席,就摆在楼下堂里,想请公子吃顿便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季秋阳明知这两人有求于己,这顿饭怎好去吃的,便当面推谢道:“两位既是囊中羞涩,在下又怎敢劳二位赐饭?二位心意,在下领了,这顿饭却是万万不能受的。”这两人见他推脱至此,没及奈何,又缠着季秋阳看他二人的文章。季秋阳颇有些不耐烦,借口天色昏暗,神思乏顿,不能品评,婉言推拒了。
  那两人眼见无计可施,心中虽愤愤不平,当面也不敢得罪于他,只得告辞出来,拂袖而去。
  待打发了这两人出门,季秋阳吩咐竹心下楼叫客栈厨房煮两碗热汤面来吃。他自家却在房中发闷,将近来情形细细想了一遍,然而思来想去,只是不明关窍。
  转眼两日已过,到了林常安相约这日,季秋阳穿衣戴冠齐整,带了竹心出门,雇了一辆车,径自往城东王城大街上的长兴楼而去。
  待到了地方,店中小二问明了是林常安的客人,便将他引至二楼一处雅间之内。
  季秋阳入得门内,却见林常安一早到了,正在桌边闲坐。那桌上只摆着一壶清茶,两盘细点,还不曾上菜。
  一见季秋阳到来,林常安起身,与他拱手相见。两人寒暄已毕,便在桌边坐定,林常安的伴当小子上来倒了茶。
  季秋阳便道:“原来公子已然进京了,在下还道公子总也要等到年后呢。”林常安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说,已是年底了,何妨在家过了年再来。可是京里外祖去信催的甚急,老太太也说,外祖多年不见外孙,只怕心里惦记,叫我还是早些动身。多年不在外祖膝下尽孝,就来陪他老人家过一个年也是好的。因是这样,我便赶着年前进京了。”季秋阳颔首道:“原是这样,这老人家经年不见孙辈,得知要来,亟不可待的要见,也是人之常情。”林常安微微一笑,又说道:“我自到京城,便使人打探了先生的住处,得知先生就投在那吉升栈里。我本意早便想邀先生出来坐坐,岂料到了京中,各样琐事十分繁冗,亲朋好友的人情往来,通一日也断不得。外祖身边,一时又脱不开身。忙忙碌碌竟到了这时候才得些空闲。”
  季秋阳道:“我料你也有这些事要忙。只是公子也太过客气,我不在栈中,还使人到长春楼叫了好菜送与我。”林常安笑道:“客栈饭菜粗糙,我怕先生吃不惯,特特打发人到长春楼叫了几道他们的招牌菜,与先生送了过去。我同先生也算一道相处了几年,先生的口味,我大致还知道些。”季秋阳说道:“人在客中,饭菜好坏倒也不要紧。只是公子与我送菜也罢了,却为何打着周尚书的名号。前日又拿了周府的帖子来请,又倡扬的一地里人都知道。弄得大伙都道我同周尚书有些什么瓜葛,那些有心攀附的,都上门来聒噪,再难得个清静。”
  林常安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先生也怕这些麻烦!”笑了一回,方才说道:“我在外祖府上住着,拿外祖的帖子干事便宜些。不然,我人生地不熟的,使人出门干点什么,都要多费些唇舌。不如直说是周府,大伙都明白是哪里就罢了。”
  两人讲了些话,季秋阳正要问询徽州情形并傅家相托捎来的银子,守门的人忽然道:“萧公子已到楼下了。”林常安忙命人收拾茶水点心,擦抹桌子干净。季秋阳便问道:“原来你今日还请了旁人。”林常安说道:“一位朋友,也是进京后才结识的,今日邀来一会。”
  季秋阳还待再问,门外忽然一人朗声道:“林兄已然到了,我却是迟了。”一言落地,只见走进一个玉树临风一般的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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