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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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顾远筝时,他不是没有过怨恨,最终却只能化作无可奈何的叹息。
  多年前他那参破红尘的老友就说过,顾家出情种。
  顾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殿下随我来吧。
  掀开层层遮风的床帐时,邵云朗悄然屏住了呼吸。
  顾远筝躺在柔软的被褥间,清瘦的身形让被子只凸起了薄薄一片,那张精致如画的脸,此时褪尽了血色,便衬得眉目愈发的黑。
  邵云朗蹲在床边看他,好久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握住他在被子外的手,那纤长的指尖也缠着些绷带,邵云朗甚至没勇气去细看。
  这双手,就在半月前,还能为他烘烤冬衣,与他交握着看冷月孤星,还能抚过他身后的刺青
  这世间,有人可以恣意张扬,不惧输赢,可邵云朗在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他再也输不起了。
  他就这么看着顾远筝,直到腿麻的失去了知觉,他才扶着床沿,踉跄着站起身。
  邵云朗记起两年前,他舅舅被冤杀,他被流放至常州,那个雪夜,邵云霆派来的人要杀他灭口。
  凶险万分的时候他没有哭,却在顾远筝赶来时眼泪汹涌而下。
  现如今,他眼里干涩酸胀,却没有一滴眼泪滚落,那个他能肆无忌惮露出软肋的人,其实也只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罢了。
  他俯身,将顾远筝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很轻很轻的一个吻,落在那干裂的唇上。
  开门的风吹动烛火,邵云朗踏过门槛,寒凉月色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瞧着又冷清又孤单。
  邵云朗盯着自己的影子,像盯着另一个挣扎的自己。
  他曾局限在规则里,认为只有获取功名,让那高位上的人再次看见他,才能赢到最后。
  如今才如一场大梦初醒,他早就不该对所谓的规则抱有期待,因为规则的定制者从来都不是他。
  他想要的,如果庆安帝不肯给,那他便握紧手里的长刀,趟过业火和血海,自己亲自夺过来。
  他要写着他名字的旌旗招摇在雍京城下,谁若是拦在在条路前,便用谁的血来祭旗。
  天街踏尽公卿骨,青锋斩尽不忠臣。
  喂你看完我哥了?站他门前发什么呆呢?顾远棋面色颇为古怪的走过来,到了近前才说:我来给你赔罪,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邵云朗沉默片刻,摇头道:是我对不住你们顾家了秋水关那边如何了?
  蛮人撤军了。顾远棋问:你要回去?不再陪陪顾远筝了?
  邵云朗摇头,又躬身一礼道:顾家深恩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驱策,在下定不推辞。
  顾远棋侧身避过这一礼,邵云朗这么客气他都有点不习惯了,嘴上却不饶人,我可受不起,你该拜我爹。
  我没脸去见顾相。邵云朗低声道:今夜便启程回秋水关了,你哥
  他垂眸,思虑再三的话在此时却说不出口了。
  他要走的路,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再不能牵累顾远筝。
  再开口,他神色淡淡:顾远筝醒了之后,便安心留在相府吧,别让他再去西南找我。
  这话就算你不说我们肯定也不让他去,他也去不了啊。顾远棋瞪眼,但这话怎么你说我就觉得怪怪的?一股过河拆桥的味道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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