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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宏远郑重道:“宁宁,爹不知道为何你对大兴没有归属感,但是你只要记得,爹爹和哥哥们都是大兴的子民,这里是你的家,是你出生、长大,甚至将来埋葬你白骨的地方。你得护着她,以后你更是大兴的国母,这一生都是。我们家里的东西你都知道在哪里。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让爹走的不安心。”
  苏瑞宁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她麻木的点头道:“爹,你放心吧,我会的!”
  苏宏远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力正在流失,他转头看着顾峥,声音几不可闻的说道:“阿峥……。”
  顾峥声音坚定的说道:“师傅,你放心吧!”
  苏宏远放下心来,他用心的看着女儿,脸上带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苏瑞宁眼神一缩,看着父亲滑落的手,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眼神恍惚,耳边仿佛响起,一个瘦削的男人也曾这般拉着她的手说,皇儿,你是我的女儿,是大宁的储君,这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责任。男人的脸和父亲的脸交替出现。头像是要炸开一般,她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着头:“啊……。”尖叫出声,晕了过去。
  史书记载,正和九年,大将军苏宏远带领苏家军对战倭族,倭族大败,大将军苏宏远及其四子皆战死,自此苏氏一门仅存有一女,苏瑞宁。
  青城将军府安宁居
  卉珍看着昏迷不醒的苏瑞宁很是担忧,已经两日了,大夫说小姐是自己不愿意醒来。苏家一门就只剩下小姐一人,若是再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她拿着帕子给苏瑞宁擦着流出的冷汗。
  此时苏瑞宁却是很不安稳,仿佛在做梦一般,十几岁的少女穿着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洋洋得意的对着一个老人说着什么,老人笑着回应。画面流转,飞速的车子,和倒在血里的女孩子。再往后,就是穿着龙袍的男人复杂的眼,临终的托付,康平女帝的一生,最后是吞下毒药倒下的身影。
  苏瑞宁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身在何方。看到素白的丧服才想起来,原来她又是一个人了啊!随意披着一件衣服,起身,窗外月光明亮,和从前一样凄清又美丽。她这般轮回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她就是回不去呢?她在现代活的时日不长,只有十四年罢了,但却是她作为康平女帝十年,以及永安帝皇后的五年支持她活下去的勇气。她只有不时的提醒自己原来她也曾这般的轻松快乐过,才能撑过那些孤独又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日日夜夜。
  卉珠端着一盆水进来,猛然看到窗边站立的身影,心里一喜。刚想上前,却猛然间顿住脚,不对,她有些迟疑,这是小姐?!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那人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是有说不出地高贵和威严。苏瑞宁听到声响,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丧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卉珠心里一个哆嗦,明明是小姐的声音,但是平淡的语气却带给她莫大的压力,她飞快的回道:“苏管家已经准备起来了,还有林少爷说是要为我们老爷戴孝……。”后面说的有些含糊。
  苏瑞宁却是听懂了,想她父亲戎马一生,死后竟然无人送终,多可笑?她心里一痛,嘴上却是没什么起伏的说道:“不必了,苏家还有我在!”
  若是平日里,卉珠定会劝上几句,可是现在她莫名的觉出小姐的不同,迟疑半晌终究是没有开口,低低的应了句。苏瑞宁又说:“给我更衣吧,送爹爹和哥哥们最后一程……。”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卉珠连忙上前,伺候她穿好孝衣,简单的给她绾上头发,便提着灯笼去了灵堂。见苏瑞宁进去了,卉珠才一个人回去。
  苏瑞宁看着那棺木,心里痛楚,她木然的跪下来,深吸一口气,多少年了,自从是穿越后,她好像连哭的权利都失去了,不过也是,哭有什么用?她十岁登基为帝,后退一步不单单是她自己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无数站在她身后的人。她一步步的学会谋算人心,对付那些想把她生吞活剥的人,生生的磨干净了身上所有的单纯和无谓的善良,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也许她心心念念甚至午夜梦回时想回到曾经的家乡,只是忘不了舍不下那份被全心宠爱的感觉吧!
  她将冥纸扔到火盆里,看着它灼烧干净,心里一叹,她终究是回不去了吧?不知何时,大宁已经是刻在她骨血里责任,那是她倾尽全力守护的地方,那是她的——家乡!
  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没有记忆她也从未对大兴有归属感,父亲是担心的吧?她表现的太过明显,除了父母和哥哥好像再也没有人能让她动容,甚至能毫无芥蒂的谈论敌方。想到最后父亲的话,她眼神一暗,不要报仇?哼,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前世父皇早逝,她年幼登基,危机四伏,连大宁江山都岌岌可危,可谓是仇敌无数,等她渐渐掌权,有哪一个没被她清算过,就是被她灭了满门的也不在少数。都等着吧!
  ☆、第2章
  第二日,卉珠和卉珍早早的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饭,苏瑞宁昏迷了两日,昨夜又守灵,她们生怕她撑不过去。卉珠想着昨夜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卉珍已经打量了她几次,见她差点把盛着粥的小碗打掉,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卉珠被她惊了一下,迟疑道:“我觉的小姐不太对劲。”
  卉珍瞥她一眼,问道:“小姐怎么了?伤心太过!要是对劲才奇怪!”
  卉珠想着昨晚,苏瑞宁虽然看着和平日里一样,但是她就是觉的战战兢兢,紧张的不得了。她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见到就知道了,小姐她……,气势很重,昨晚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卉珍没有放在心上,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两人拿着披风,去了灵堂接苏瑞宁回来。走在路上,虽然还是平日的景色,但是莫名的卉珍就是觉的萧条,她心里难过,她是苏家的家生子,自小陪着苏瑞宁长大,以后小姐可要怎么办?还有几位少爷皆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却都英年早逝,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苏瑞宁守灵守了半夜,身心俱疲,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仍然跪的笔直,丝毫看不出她其实已经是力竭了。看到外面已经亮起来的天色,她起身,旁边的小丫头连忙上前扶起她。勉强站起身,跪的太久膝盖有些麻木,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她出了灵堂。卉珍和卉珠两人刚好也到了。
  卉珍见苏瑞宁面色不好,有些担心,不过没有说什么,一路无话的回到安宁居。用了饭后,就听闻苏管家让人传话,让她去小花厅一趟。她到的时候,苏管家已经在等她了,见苏瑞宁进来,眼睛一酸,昔日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如今却要……,他心里叹息一声,说道:“小姐,你好好的保重身子,我们这些老家伙们都还在呢!”
  苏瑞宁看着苏管家仿佛老了十岁的脸,心里痛楚,苏管家和她父亲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战场,后来受伤过重,才做了管家,如今父亲和哥哥们骤然离世,他心里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她说:“苏叔放心吧,我会保重身体的。”说着她语气一转,冷声说道:“哼,我得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看着那些人是怎么遭报应的。
  苏管家心里一突,看着小姐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觉的身上发冷,小姐这是?也对,小姐自小聪慧,这次援军迟迟不到,自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苏瑞宁问道:“丧事都准备的如何了?”
  苏管家回神过来,下意识的答道:“都准备好了。”顿了顿,他说:“接到柳家的信,柳家大小姐和程家大小姐已经过来了,说是要为大少爷和二少爷守身!”
  苏瑞宁只觉的自胸中升起一股近乎绝望的痛楚和悲哀,全都憋在喉咙里,酸涩难当,柳家大小姐和程家的大小姐,那是她快要过门的嫂子啊,可是她如何能让年华正好的她们就这么蹉跎岁月。她声音发涩,沙哑着出声道:“我会处理的。”呵呵,真是好的很,她有多少年都没有这种情绪了。即使是在她帝位易主的时候,她也从未这样无力过。死亡啊,是无法跨越的距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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