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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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的火气来的快,走的也快,被依望这样一劝一捧,转眼就消了大半。
  扫了眼前面跪着不敢动的两人,老祖宗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对那人喝道:“浅衣,你要像望之这样的乖巧懂事,我就感天谢地了。瞧瞧你这次办的事,连个罪犯都抓不回来,我养你何用!”
  那人也不狡辩,越发低了身子向他告罪:“是,奴才办事懈怠,请老祖宗责罚。”
  可他这幅平静冷淡的请罪态度反而令老祖宗怒火顿起,抓起桌上的茶盏欲往他身上摔。
  见状,依望及时拦阻了他,怕他再发火,忙在他耳边好声好气说道:“老祖宗,宋公的人月前就去了荆州,那贩卖私盐的叶家应该已被宋公抄了家,唯剩叶浮生逃离在外,他一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一件不足为提的小事,何至于老祖宗如此着紧。”
  想起在厅外听到的骂声,他望了那人一眼,回过眼再劝道:“既然苏公已经查到他混进了这帝都,只是鱼龙混杂,他隐姓埋名的确实难找,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反正这姓叶的进了帝都就是咱们的掌中之物,抓住他是迟早的。”
  “是啊,浅衣哥最近日日在外查找,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那少年跟着苦劝,“干爹,茫茫人海里找一个故意藏着不肯现身的贼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妨多给浅衣哥些时间。”
  心腹与干儿子都在苦口婆心的轮番劝他,老祖宗这才忍下火气松了口,却仍是被那人气的恼火,着实不愿待见他,便嘱咐他务必要尽早抓到人,然后不耐烦的摆手让他领着人滚了出去。
  过后依望又与老祖宗说了几句好话,讨得他欢笑连连,眼见时候不早,便留下那少年伺候着老祖宗就退出了大厅。
  出了厅门拐过妙手回廊,有人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候着他。
  鲜红鼓肿的脸颊也遮不住俊秀英气的眉眼,冷如腊霜的冷冽气质,一举一动皆是世家贵族的丰神俊朗,俊秀如松。
  若非这人是在他之后入的东厂,亲自看着这人逐渐的变化,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人是与他一样的身体。
  依望刚走到他面前,苏浅衣从廊下抬眼望来,一双斜长花眼在阳光下璀璨生光,淡色水衣笼罩着一段玉树身段,宽肩窄腰,几乎快融入了他背后的绿绒花意,倒是对得住苏浅衣这个极美的名字。
  人固然是极俊的,但一出口,嗓音就能听出那比常人低了些的阴切细气,又不同于老祖宗过于尖细高亢的声调,每个字都透着冷意横生:“作甚这次帮我?”
  同为老祖宗的臂膀多年,他们两人却因脾性不同这么多年一直相处的不冷不淡,少不得私下还会暗暗的比较几分,若是对方做错了事,没有雪上加霜就已是极好了,是故这次他出口相助,他当然十分惊诧。
  “兔死狐悲罢了,别忘了上次我不小心办砸了事,也是被老祖宗又打又骂,若非小有在旁帮衬一把,怕是老祖宗都能把我的肋骨踢折了。”依望付之一笑,不甚在意的样子。
  老祖宗的性子喜怒难定,前一时或许还在为办事得力而夸你,下一刻或许就会因为你一句话没说对甩手一耳光,表面所谓的看重宠爱,其实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好的是老祖宗恩怨分明,气也就气那一刻,打骂过后也就作罢。
  他说的情浅意深,暗有讨好之意,苏浅衣却不吃他这一套,仍是冷淡的指出实情:“那次我又没帮你。”
  “所以我故意卖了你人情,指望今后你也帮我一回啊。”依望望着他弯了弯眼,却不说要他怎么个帮法。
  苏浅衣没有吭声,仍是冷冰冰的看着他,眼中倒有几丝不明显的惊疑。
  依望看着他冰霜刻成的眉目,好似这个人都是霜雪做成的,无论旁人如何热闹,他始终没有多大反应,冷淡的近乎无情无欲的石墩子。
  因此他时常想不通,这样的人物,如何会肯卑躬屈膝的入东厂当阉狗。
  莫非,也是如他一般为了报仇而投入东厂么?
  许是终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苏浅衣蹙了墨染勾成的剑眉,开门见山道:“我不喜欢欠人恩情,你需要我帮你什么直说,我立刻去做。”
  这人当真没有一点遮掩,是该说他不擅心计,还是懒得同他算计?
  在东厂待久了就是这点不好,任何事都要细想一想,还是那时……
  越想越偏的依望连忙收回神,而面前人表情愈发古怪的看着他,于是佯作无事的摇摇头:“我也不喜欠人恩情,这次不过顺口帮你说了两句话罢了,小事而已,无需放在心上,若你在意,过后也帮我说说好话就是。”
  说着瞧见天边晚霞落幕,视线昏黄,依望竟觉疲乏了,被柳卿卿精心养了这么久,竟是都养成了定时定点睡觉吃饭的习惯,因此懒得与他多说,同他点了点头就抬脚走过,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祖宗给他们这几个心腹属下的待遇不错,每个人都有独属的院落,装饰华贵丝毫不比贵族子弟差,本该还有奴仆成堆的伺候,不过他们这些身子残缺的人一向不喜过多有人服侍,因此除了衣服不是自己补,饭食不是自己做,生活琐事之类的都是亲力亲为。
  当奴才还是要有个当奴才的样子,他们入东厂前也不是什么贵家少爷,皇亲国戚,哪敢奢求多少精贵伺候,况且多沉迷在温柔软乡中,宝刀也要成废铁,他们这种做惯刀口舔血的人更不敢丝毫懈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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