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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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知道秦斐如果真听话乖乖地回去了,那必定是凶多吉少,可若是不回去又是抗旨不遵,这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来。
  其实燕秦一向以来的惯例都是凡派大将统兵在外,必然是要留其家眷在京城,而不许带出去的。就像当年吴长伯镇守山海关时,其父母家小全都留在燕京,连最心爱的小妾陈媛都不能带在身边。
  朝廷这么做,全都是为了防范那些兵权在握的将领们心生反叛之心。如今临川王手下的将士已有十万之众,还有各地一些抗金之士听说了临川王的搞金事迹后,纷纷前来投奔,一时陈子隆、夏完纯这些青年才俊,还有堵胤锡、张煌言、王化澄、朱天麟、张家玉、杨畏知等一大批有识之士纷纷来投,愿为驱使。
  如此众望所归,被朝廷忌惮猜忌自是在所难免,可是遵从圣意,乖乖交出兵权前往云南这是绝对不成的。抗旨不遵,不把朝廷的指令当回事儿也不成。
  要想让朝廷能放心继续让临川王统兵抗金,那就只能将临川王妃送到云南大理去来表示他是毫无异心,只想一心抗敌。
  李严现在倒有些感激当日秦斐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顾大局带着手下所有战舰把扶桑围起来跟人家要人,那样的大张旗鼓、轰轰烈烈,搞得是天下皆知。让临川王殿下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圣形象如今是深入人心、妇孺皆知。
  还有什么能比将临川王最心爱的女人——他的心头肉,送去云南做人质,更能显示出他的诚心呢?更何况现下临川王妃还身怀有孕,临川王能将她们母子的性命交到朝廷手里,那朝廷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至于说服周王妃他也是极有把握的,身为□□,自当为夫主去分忧解难,哪怕必要时牺牲一下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他怕的是王妃答应了,秦斐却不答应。李严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男人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个不愁找不着女人的堂堂郡王。
  要是被秦斐知道他竟然想把他好容易才从扶桑人手里抢回来的王妃给送到虎狼窝里去,只怕能生吞活剥了他。所以他才挑了个秦斐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想说服周王妃立刻就动身入滇,这样等到两天后秦斐回来时,再想去追,应该……多半……就赶不上了吧!
  可是秦斐却没像他之前预计的那样两天后才回来,而是第二天就回了泉州。
  他防着秦斐知道,秦斐又何尝不在防着他去跟采薇多嘴。若不是福州那边来投他的几支官兵和大顺军所剩的余部闹得不可开交,他不得不去调停处理,他是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的,只得多派了人手替他盯着李严。
  即便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的便摆平了福州两军的纷争,第二天就起程往泉州赶。半路上接到泉州传来的消息,更是快马加鞭,一路狂奔。
  好容易赶到泉州,却见仇五就在城门外候着。秦斐忙问他,“王妃呢?”
  “王妃一大早就命人备车,往西门而去……”
  仇五话还没说完,秦斐早已调转马头向西而去,急得他在后头大喊:“殿下等等,其实……”
  秦斐哪还顾得上理他,一个劲儿的纵马狂奔,他为了办事方便,能早日奔回采薇回边,早不知从何处弄到了一匹可日行千里的良马,神俊非凡,仇五一句话还没喊完,就已经再看不见他家殿下的人影了,只余一地的飞扬尘土。
  秦斐却还嫌这马跑得太慢,恨不能立刻奔到采薇面前,阻住她的入滇之路。
  “往西门而去”,往云南去可不就是要往西边走吗?她竟然对那李严的话言听计从,招呼也不跟自己打一声的就要去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秦斐一路上越想越恨,既恨李严的多嘴,更恨采薇总是这样识大体顾大局,却不顾他的感受。
  他原本估摸着至少要半个时辰方能赶上采薇一行,哪知他沿着西门外的官道才疾驰了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一辆青幄马车停在道旁。
  自家府中的马车,秦斐如何不认得,急忙奔过去一看,采薇却不在车中,从人指着南面一处青山道:“王妃娘娘和红将军、马姑娘她们上山去了。”
  秦斐抬眼一看那处所在,立时想起来这处地方——英烈山。
  他先前一听采薇出西门而去,因他最害怕的便是采薇会为了大局而离他而去,故而关心则乱,便先入为主的以为采薇定是往云南而去,只顾着一路狂追,再想不到其他可能,譬如采薇这趟出来,只是为了来英烈山祭奠一个人。
  而她之所以从西门走,是因为英烈山就在泉州城西。这一处小山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因山上长满了杜鹃花,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朵,极是好看,当地人便叫它杜鹃山。
  直到数月前,秦斐在打退鞑子的围攻后,将无数死于泉州之战的将士掩埋于此,又特意在此处为一个人立了一座衣冠冢,建了一座英烈祠,便将此山改为英烈山。
  秦斐翻身下马,快步而上,果然在建于山顶的英烈祠里见到了采薇的身影。
  马莉和红娘子一见他来了,不等他开口,已经知趣地携手而去,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秦斐接过采薇递给他的酒,在心中默祝一番,祭洒于地,又在香案前上了三炷香,这才起身扶着采薇缓缓步出祠堂。
  “这山上风大,你怎么不在府里好生养胎,跑到这里来吹风?便是你想来祭奠苗太医,我不是答应过你,等我回来了,就陪你一起来,你又何必要急于这一时。”秦斐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她额头,又替她拢了拢她身上被山风吹得鼓荡而起的披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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