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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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归玩笑, 实际上戚长风明白小皇子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对此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碧涛的婚事,我看你还是不要着急,他把康宁的小手抓在手心里把玩, 她现在正是紧张你的时候,哪里有谈情说爱的心思。殿下就算提起来,估计碧涛也会没有仔细考虑过便先拒绝了。
  唔,我是想着,她还比翠海大一岁呢, 翠海的家人早为她找好女婿了,今年秋天就要出宫备嫁去的。到时候碧涛还留在宫里没有着落,纵然望舒宫没人敢说什么, 旁人难免会看轻她几分。我又不是立刻要赶她走只是先心里有数,准备几个合适的人选也好啊。
  康宁自然关心他的大宫女。在他心里,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碧涛和翠海并不比他亲兄姊地位更低。他小的时候,永春宫的大宫女浣青是很早就由赵贵妃亲选定了合适的公子, 攒了丰厚的嫁妆好好嫁出去的,那公子哥的人品能为都不差。现在浣青在外面已经是当家做主的小官太太了。
  可是戚长风说的也有道理,碧涛现在确实一心都在紧紧看着他上面就是有时候看得太紧了些, 带动的望舒宫上下都十分紧张, 好像连一丝暮春的晚风也在密谋着侵害他一般。
  这一方面更加紧了小皇子对碧涛未来出路的思考, 一方面也让慢慢恢复得差不多的康宁越来越爱往外面跑了。
  当然,这个外面一般指的就是戚长风的将军府, 偶尔康宁也会去他大皇姐的府上看看他一天一个样的小外甥女。
  这两处府邸离宫城都极近,几乎就是一两刻钟便能步行回来的距离,住得又是最知根知底不过的人,照料一个小皇子不成问题,于是刚好踩在碧涛那根时时紧绷着的神经上, 没有越过她的底线。
  但基本上是把皇帝的底线踩得很痛。
  小儿子已经跟人家两情相悦了,徽帝哪怕不是滋味,倒也并没有真的掏出簪子来划下银河星汉,不许这两人越过雷池一步。前段时间康宁生病,戚长风这个猴贼每天晚上摸进宫来,经常在望舒宫一留就是一晚上,皇帝岂会不知道?那显然是他们每次都在父亲大人咬牙切齿的默许下聚头。
  不过小皇子还好好地待在宫里,而戚长风每日颠颠地从外面回来,会让徽帝产生一种荒唐的自我安慰就好像小儿子不过是娶了一个成日在外面奔走的野生媳妇,人还是乖乖住在父母身边的,并没有被什么不知所谓的混蛋东西拐走、从此一去不回头。
  可现在不同了,康宁一天比一天心更野了。随着戚长风慢慢清闲下来,小皇子越来越长地把白日消磨在那幢地段昂贵装潢大气的将军府中,甚至从早上出宫一直到在将军府吃完晚膳才回。连碧涛都越来越放松越来越习惯了,经常一撒手就是一天,就好像那种过度紧张的妈妈找到了一家无比靠谱值得托付的幼儿园,在度过了最初的分离焦虑后、这位忧心忡忡的妈妈反而找到了离开孩子的乐趣!
  如今的将军府已经到处都是碧涛送过去的、小皇子平日里穿用的东西。戚长风是并不习惯身边有人事无巨细的伺候的,他所居住的主院里只有当年就在主将帐下负责勤务的亲兵,所做的也无非就是院中看管灯火、布具洒扫、警戒府中之人行走往来罢了。最初入驻将军府的那一干赵贵妃选派来的丫鬟早被这人还回去了。
  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常驻的小皇子,一饮一食无不精细讲究,行走坐卧都习惯别人照顾,平生根本不知道五谷盛在小银碗里之前长得什么样儿。
  在这种情况下,戚长风几乎快速地掌握了各项技能系那种当下流行的、精巧又繁复的衣扣绳结只是最基本的,从什么颜色的衣袍要搭配什么材质的发带,到什么样的天气要选用什么气孔的香笼小皇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求倒是提得很明白的。他不过几日就把那股靡靡之风带进了戚将军兵营旅站一般的院子里,让这个向来分不清十几种胭脂红色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对窗纱和院外时花的衬托关系都有了研究。
  于是碧涛越发放心,赵贵妃越发喜欢戚长风,小皇子也越发待得舒心他们两人本来也正在愈渐情浓的热恋期,戚长风又很难对撒娇的小皇子硬下心肠严格要求,往往逞强两句就什么都随着他,一点不高兴就赶快想尽办法哄。
  小皇子吃吃喝喝玩玩,由着性子作妖,想在将军府上房揭瓦、翻出天去都行。毕竟戚长风没有什么养育孩子的经验,不知道一直惯着只会越来越熊。反正他心甘情愿,而康宁几乎要乐不思蜀。
  相比之下,眼瞅着小儿子越来越过分、几乎快要发展成只每天晚上回宫睡个觉,皇帝终于坐不住了。
  在一个清闲的初夏午后,徽帝掐指一算:清河殿和望舒宫的距离这么近,他居然有七八日没见到小儿子了。他先去东宫看了看黎宛,领着孙女到御花园里放了会儿风,然后忍不住溜溜达达到望舒宫里果然又扑了个空。
  当时皇帝那一脸乌青色的未尽之意啊,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忍卒读。
  康宁当晚跟戚长风腻歪尽兴了,被人一路送回到自己的地方,还想约定明日上午吃哪家的点心,就听到碧涛憋着笑说:小殿下明日别急着去吃外头的点心了,也去看看您父皇吧。云内侍傍晚特意过来说:陛下这两日精神头不好,吃东西也嘴里发苦。
  小皇子跟戚长风两个人单独在一时是外人都会看不下去的黏糊,但是他脸皮远没戚长风那么厚,心态也还没调整到能听别人打趣的地步,闻言一瞬间觉得热气扑面,连耳后都隐隐透出生动的粉红。
  戚长风一听就觉得不好。但是他一时又没证据、又不好说出自己的担忧,只能眼看着小皇子闷声点了点头。
  而次日的清河殿里,在徽帝享受了半天来自小儿子的软绵绵的关心后,终于舒服了。他由着康宁在背后比比划划不知所谓地捏了一会儿肩膀,然后开口让幼子坐下,命人端上请养老的王姑姑出山做出的糖奶糕。
  小皇子一日比一日活泼健康起来。他父皇没提什么他成日赖在将军府的事,康宁也觉得很轻松。他跟他爹分享着这一盘过了多久都吃不腻的珍馐,还想着剩一块下来回头给戚长风带走。
  徽帝笑眯眯地看了儿子半晌,才冷不丁开口,宁宁啊,他不紧不慢地,你二皇姐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初秋。
  康宁倏然一惊。
  他这十来日真是谈恋爱谈得把什么都忘了,别说昭阳,连先前要给碧涛寻摸夫婿的事都抛在脑后,闻言不觉有些心虚,唔他捏起指头算了算,那也不久了。
  是啊,不久了。嫁女儿的皇帝心里非常不好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徽帝早年浪荡、天天扔下先皇和太后跑在外面,不知道让自己爹娘生了多少愁,可等他自己有了儿女后却非常恋子,恨不得把所有儿女都留在宫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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