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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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骄纵,多数是不顾奴才们死活的,百里明煦被人捧惯了,听不得劝,天不怕地不怕地瞪着小全子:“让你去就去,别废话!要不然我就告诉母妃,天冷了,你不给我加衣,想冻死我!夜里还不给我水喝,想渴死我!”
  小全子哪儿斗得过他这小祖宗,大冷天一头的汗也顾不得擦,只得说:“奴才……奴才不知黎大爷在何处……”
  七皇子百里明煦终于不耐烦了,恨不得上前踢他几脚,没好气道:“我舅舅在这里,他要么就在他的戏楼子,要么就在掌仪司,哪儿偷闲就在哪儿,你这脑袋真是白长了,还不如我的大将军聪明呢!”
  大将军,是他的蛐蛐儿。
  两人闹的动静已经蛮大,只是众人碍于如今黎家一时无两的荣宠,忌惮着还未曾公之于众的储君人选,就算瞧见了也不敢多管闲事。
  在御花园的转角处,一向好奇心极重的韩北回头看去。七皇子百里明煦发现了他的注视,挤眉弄眼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神色间很是不满。
  韩北冲他一笑,再回头时却心中疑惑,微一挑眉,这就是传说中即将被立为储君的七皇子?哼,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还真是不拘一格。
  谁让司徒皇后生不出儿子来呢,肚子不争气,也就怪不得别人。
  想到这,韩北又念起了那个刚刚守寡的荣昌公主。他那夫君听说还蛮有本事,可惜命太短,竟死于兄弟相残。
  韩北忘不了她在北郡府当众抽他的那一鞭子,调养了好两个月才恢复,勉强没留疤,害他到现在都时不时摸一摸脸颊。
  当初他就在心里想,等到他得了势,定让她好看。如今看来,她也是该,左右逃不过寡妇的命。
  此番来盛京之前,他还在心里想着再见她是什么情景,这会儿没见着,真是可惜,他连蔑视她羞辱她的机会都没了。
  承恩殿的宴会上,君臣同乐,因此前突厥之祸淡了许久的掌仪司乐伎、伶人们也重新登台表演,黎戍忙得晕头转向,跑前跑后。
  然而,黎戍在戏台后远远观望,见晋阳王对这些歌啊舞啊戏一丝兴趣也没,面色不曾有任何变化,他在心里琢磨,难道是江南的歌舞不对晋阳王的胃口?
  待换了胡旋舞,那些舞娘们衣着暴露跳得起劲,文武百官看得入神,晋阳王却还是如此淡漠。
  黎戍没辙了。
  景元帝下的圣旨便是要好好伺候晋阳王,他使劲了浑身解数也不能让晋阳王满意,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着急,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走过来,附耳对黎戍说了句什么,黎戍疑惑地点点头。
  不多时,舞娘们撤去,乐伎开始演奏。
  乐声刚起,黎戍便注意到晋阳王眉头一皱,执酒杯的动作也顿了下。
  韩北也察觉到了,不明白他父王为何会对一首曲子如此在意,这是他跟在他父王身后这些年从未见过的。
  景元帝似乎是为了众人解惑而笑道:“晋阳王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也不等晋阳王开口答复,景元帝便似忆起了往事般叹息道:“那时,朕和晋阳王都还年轻啊,在北郡府苍茫的大草原上肆意地跑马撒欢,听姑娘弹琴、唱歌,唱的最多的便是这首《离离原上草》啊。朕二十多年来每每忆起那个时候,实在难以忘怀哪!”
  晋阳王在身下的那只手骤然握紧成拳,从这首二十年不曾听过的曲子里,他听到有个清脆而欢快的女声道:
  “韩幸,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等到春天了,这些枯萎了的草又会重新绿起来,多有意思啊!”
  “所以呢?”少年微一挑眉,好笑地问。
  她脸颊红红:“所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个故事里的姑娘和她的爱人没能在一起,很可惜很可惜……然后,我想说的是,草木会有荣枯,周而复始,这是天命不可违,但、但你是我的荣、我的春夏,有你在,我绝不会有枯萎的时候。”
  少年笑了,想必眉目疏朗,他在她的形容里沉吟,随后指向漫山遍野盛放的虞美人,念道:“珊儿,那些花,红的是你,白的是我,你等我……娶你过门……”
  自此后许多个日夜,他想起来她的形容还是忍不住想笑,“你是我的荣、我的春夏”,那种发自真心的、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在那一年戛然而止。
  如今有人再用一首曲子逼他回忆,逼他念起这些年惨痛的失去,高高在上、肆无忌惮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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