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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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意识后的一通折腾,让他发现自己进入不了原身体,却依然可以侵入他人大脑,控制他人的行为,且比从前容易无数倍。虽然担心损伤别人的大脑,他不会多停留,可真要做起来,在别人的脑中来去,对他来说就像穿衣脱衣一样容易——哦,对现在的他而言,穿衣脱衣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然而在弄清楚情况后,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文灏还是决定:就让自己不存在吧。
  失去他,应安年会伤心难过,也许会消沉几个月,甚至几年,可他的生命还很长,文灏更愿意见到他开始新的生活,找到新的能够与他相互扶持的爱人,而不是念着一个连触摸他都做不到的虚影。
  那时,自己看着也会感受到幸福吧。
  文灏低估了应安年爱他的程度。
  这确实是个心志坚毅的男人,他很难被打倒,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自己的责任,可也意味着,他认定的人,他绝不会放手。
  文灏时时刻刻守在应安年旁边,看着他想各种办法找回自己,看着他亲力亲为照顾那具无知无觉的身体,看着他努力规律生活、认真工作,不对身边人倾泻负面情绪,仍然吃不下、睡不着,日渐消瘦。他不放弃丝毫希望,坚持向前,表面还是那个帅气利落的精英先生,内里却已千疮百孔。
  文灏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被一根巨大的尖刺穿透,一秒不停地往下滴血。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过程,过程都会过去。
  过不去。
  发现应安年去取戒指时文灏就开始恐慌,当应安年真的在生日这天向他,向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植物人求婚,灵魂被疯狂撕扯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后悔一起到来。
  文灏知道,应安年说要与他相伴到老,到死,他就一定会做到。
  不!不!文灏无声呐喊。但他马上又在心里拼命点头。
  “亲爱的文灏先生,你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可惜无论他说什么,那个人都听不见。
  他为他戴上戒指,抱着他,亲吻他,他都无法回应。
  文灏再也忍不了,等不了,他冲出病房,可是深夜的vip病房外面根本无人走动。
  他守了好久,终于等到一个夜班护士起身经过,但应安年开门速度慢了点,而他因为太过激动把心里不断重复的“我愿意”给说出来了,还没有说完……
  幸好是这样,要不然大半夜的,说不定会把应安年吓出个好歹,稍微冷静之后文灏想。不过他的反省也没有支持他做得更稳妥一点,第二天一早就急不可耐地把严医生“借体”了。
  得知文灏成了阿飘,还可以“借体”别人对他说话,还一直在旁边把自己的点点滴滴看了个透,应安年不仅不害怕,反而高兴得像变了个人,想跳起来,想大声向全世界宣告。
  他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当然没做那些事,但文灏看到他头上的暗青色对话框消失了,自己心里的巨石也消失了。
  医院门诊大厅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不是医护人员,脸上也没有病患或家属的忧虑和难过,他脚步轻盈,笑得很开心,那笑容仿佛是从心底里开出的花,太过盛大,让他周身都荡漾着喜悦的波纹。
  最奇怪的是他的嘴唇时不时开合,像在说话,耳朵上又没有戴蓝牙耳机。
  他身上的西装看起来很贵,但似乎有些空荡,他的五官长得很好,可脸颊消瘦、眼底发青,有点像某个青年企业家,再看又不是。
  有人猜他是刚拿到一笔大业绩的医药代表,有人猜他病重的亲人有了治愈的希望。
  这些问题在一些人头上一闪而过,人们并没有给他更多注意,他们忙着挂号、缴费、取药,关心自己或亲朋的身体。没有人发现他只是空着手循着来去的人流走,听取擦肩而过的人留下的一语两言。
  那些说话的人往往目不斜视,在嘈杂的门诊楼,不是特意去听的人不会察觉他们是在对同一个人说话,就算旁边的人觉得不对,问一句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再关心。
  应安年慢慢走着,像是游戏中的小人儿在捡蘑菇,只要挨近,蘑菇就会被他捡到,只是他捡的不是蘑菇,是语音版弹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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