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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分钟,点的单都上齐了,服务人员换了一位。
  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欧煌正襟危坐,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他们三人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还有绿植遮掩,再加上其他顾客都在跟同伴交谈,所以不需要担心谈话内容会被其他人听到。
  请问怎么称呼?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戴着眼镜的学弟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处在变声期的嗓音并不难听,温和中带着一丝沙哑质感。我叫忍足苍介,一年生。
  忍足?欧煌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容消失了。你跟忍足侑士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在他意料之中,忍足苍介回答道。他是我的舅舅,也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关于您的信息。
  随了母亲的姓氏吗。
  欧煌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嫩绿的叶片静静落在杯底,茶汤清透。第一眼看到忍足苍介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那位院长的外甥。既然找到他这里,就说明问题很严重。
  你看上去状态不错,出事的不是你。
  忍足苍介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果然向舅舅说的一样,阴阳师欧煌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还很专业。
  是我的哥哥,忍足阳介。
  欧煌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了桌面。夏天果然要喝冰镇过的,回去得跟小纸人商量一下。
  说说看。
  哥哥年长我五岁,大三在读,学的是艺术类专业,主攻油画。
  油画?欧煌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一眼忍足苍介。不是医科生?
  忍足苍介好脾气地笑了笑,每一个知道他家情况的人都有过同样的疑惑。忍足这个姓氏在大阪十分有名,家族是拥有百年传承的医学世家。他的舅舅忍足侑士名下有多家医院,自身还是一位名气颇高的脑外科专家。目前已经继承了外公的位子,活动范围在大阪。母亲忍足慧里奈则主攻儿科,同时还掌管了忍足家近些年才开设的养老院。
  哥哥对医学没有兴趣,母亲也同意了。只要哥哥自己喜欢,学什么都可以。这样的话母亲也对我说过,不过我的志向就是当医生,她很高兴。
  原来如此。欧煌表示理解。家境殷实,小辈只要不长歪,前途一片光明。不管从事哪个行业,人家起点就高出同龄人一大截,不需要花上十年八年去努力奋斗。
  不好意思,你可以继续了。
  齐木楠雄:咖啡果冻没有小纸人做的好吃,不开心。
  第24章
  因为突发性头痛, 阳介哥被母亲押着去做了体检,结果查出颅内长了一个肿瘤。详细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恶性,他的人生只剩半年。在这之后, 病情开始恶化。阳介哥每天都活得很痛苦,那个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
  说到这里,忍足苍介的瞳孔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漂亮的琥珀色浸染上晦涩的暗光。他跟哥哥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除了母亲以外, 他是最不能接受这件事的人。
  身心备受煎熬,哥哥一天比一天瘦, 不过短短几个月,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变得骨瘦如柴。积极治疗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我们也无法替他分担痛苦,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日渐虚弱。请来的专家束手无策,连舅舅也说无法进行手术。
  病情的转机发生在六个月前,诊断活不过半年的哥哥不仅撑过去了,还逐渐有了精神,开始正常进食。医学仪器查不出原因,但哥哥的身体确实开始好转。只可惜,这一次的奇迹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上周,哥哥的遗体被送去火化了。
  直到现在, 忍足苍介的脑海中仍然会不时浮现出那人双眼紧闭的模样。安静、苍白、无声无息。那不是他熟悉的哥哥,性格开朗、待人温柔的哥哥才不会放任母亲因过于悲痛导致晕厥, 也不会丢下躲在卧室里偷偷流泪的弟弟。
  欧煌的目光在忍足苍介消瘦的身形上一扫而过,学期末了, 青春期少年的校服衬衫竟然偏大。这足以看出兄弟俩的关系确实很亲密,同时不得不夸一句忍足苍介早熟得厉害。谈话之前, 完全看不出来对方刚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滴水不漏不外如是。
  保重身体,忍足学弟。逝者已去,别让他放不下。
  忍足苍介深深吸了口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欧煌先生,我有个问题,死去的人可以给亲人托梦吗?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逢魔之时。夕阳透过窗玻璃投入店内,连三人所在的角落也不例外。从桌旁降下的光晕中,欧煌看到了无数细小的粉尘正无序地飞舞。他像一个洁癖症患者般皱了皱眉,虽然他并不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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