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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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第一场戏是付娜演的李嬷嬷被毒打后,淋雨跪在郑如姿的宫外,痛哭着为自己申辩。付娜很快就让自己进入了角色,她双手抓在泥地里,几乎要把指甲盖给抓出血来,仰起头,哭声凄厉而酸楚,和着人工洒落的雨点,一股脑砸在宫门之外。
  这场戏实在太耗心神,在导演喊了“卡”以后她还一直出不了戏,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毛巾,顶着红肿的双眼,去找导演要求20分钟调整情绪。
  夏念见她一个人往休息室走,连忙起身跟过去,谁知却被付娜扭头给拒绝了。她明白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恢复方式,不希望让外人打扰,只有再忐忑地再坐回陆双秋旁边。
  接下来的20分钟显得尤为漫长,瞿延平抽完根烟,瞅了眼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叫来付娜的助理说:“去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好。”小助理点了点头就往休息室跑,谁知很快就跑出来说:“付娜姐不在休息室!”
  夏念腾地站起来,然后手指被陆双秋紧紧扯住,目光移下去,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深深的恐惧。瞿延平黑着脸把烟头踩熄,吼道:“怎么可能不在!她不在怎么拍,还不去给我找!”
  于是制片组全体出动,谁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夏念脸色发白,走到瞿延平身边说:“撷芳殿,我们去那里找下……”
  这晚月光浅淡,一行人走到撷芳殿不远的廊桥上,远远看见张扬的枝桠遮住窗沿,树影摇摆间,隐约看出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瞿延平皱起眉,转头问道具:“里面点了蜡烛吗?”
  道具纳闷地挠了挠头:“不是还没拍嘛,我们没来及布景呢。”
  夏念出了一手心汗,那团忽闪着的红光,怎么看怎么可怖,于是提高了声音说:“我先过去看看。”然后踩着满地的落叶飞快往那边跑。
  那扇窗越来越近,黑洞洞的大殿内,不知被谁点了一排红烛,盈盈烛光里,正好照出一个竖吊着的人影……
  付娜穿着青色襦裙,流云髻随着脑袋歪斜着,双眼突出,直直吊在横梁之上,手腕还在不断往下淌血……
  一模一样的画面,仿佛噩梦重现!
  夏念双腿一软,脑海里塞满了陆双秋那次对她说的话:
  “有时候我能看到即将发生的事……”
  “那个宫殿本来就邪门……”
  “我很怕,付娜姐拍那场戏的时候真的出事……”
  恍惚间她听见自己的尖叫声,然后瞿延平他们全围了上来,在最初的惊吓后,一群人砸窗户的砸窗户,砸门的砸门,可门窗都已经被封死,就在这时,殿里的红烛突然熄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愣,是谁吹熄了红烛,是风?还是人?
  暗夜里的宫殿仿佛一头巨型的怪兽,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瞿延平沉着脸让场记叫来了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终于想法子把那铜门给撞开,灯光师赶忙把光打亮,可那宫殿内空空如也,付娜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地上的红烛还没燃尽,横梁下留着一大滩血,如细线般沿着地上的石砖缝蜿蜒开来,仿佛提醒着所有人,他们看到的不是幻觉!
  当江宴赶到警察局门口时,天已经快大亮,他点起根烟等了一会儿,然后就看见夏念从大门走出来,她的眼梢原本是微微吊起的,不笑的时候也透着光,可现在那里的神彩消失了,她抱着胳膊,脚步毫无章法地往前踏着,活像只被吸了魂魄的行尸。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好像在等什么人,江宴把烟给掐熄,果断拉开车门下车,一把抓住她的手拖到车边,然后干净利落地给塞了进去。
  夏念的头很晕:付娜的事毫无头绪,她受了整晚的盘问,还得分神安慰已经快吓得昏过去的陆双秋,迷迷糊糊地走出警局,只知道有股力量把她往哪里拽,可自小培养出的警觉却突然下了线,也许是那人身上某种熟悉的味道,让身体判断他是无害的。
  直到坐进车里,夏念才终于清醒些,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庞,迷茫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江宴趁她现在反应迟缓,倾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说得是实话,可其中还是带了几分取巧。刚听见剧组里出事的消息,他赶忙结束了一个重要饭局,连夜往影视城这边赶。《中宫》是星泽投资的年度大戏,演员片酬、拍摄和营销费用已经投了上亿,如果这时遇到事故停工,对集团会有巨大的损失。甚至,今晚不把消息控制下来,明天星泽的股价一定会暴跌。他在路上设想好全盘计划:警察局那边已经托关系去问,对媒体也封锁了消息,现在唯一需要了解的,就是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夏念,她曾经在微博说过付娜是她的偶像,今晚又在现场目睹了一切,受到的打击肯定不会小。一想到她伤心的模样,很多微妙的心思就交缠在一起,有正经的、也有龌龊的,于是变得急不可耐,不断催促着司机再开快点,果然赶在警察局门口,捡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她。
  她鼻头微红,刘海乱乱搭在眉眼上,苍白的脸颊陷在忽明忽暗的窗光里,显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江宴突然觉得,无论他之前盘算过什么,都可以再等等,身体靠过去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夏念垂下眸子,“我现在吃不下。”
  江宴浅浅牵起嘴角:“你吃的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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