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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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槿看着山道上慢慢越驶越近的马车,双手紧紧抓着树枝,简直热泪盈眶。
  对,双手紧紧抓着树枝,手上血痕污渍和白嫩的底色相间,再加上明显的用力,看上去坚定又脆弱得不行。
  她此时不是在舒适的马车中,而是抓着树枝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道旁一侧的一棵大树上,茜素青色的棉锦布衣被划破了多处,腿上胳膊上还隐隐渗出了血迹,脸上都有擦伤的痕迹。
  安槿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身上的痛楚到底是来自跌碎的骨头,还是身上多处划破的伤口,还是因这一天一夜的饥渴兼且发热感染产生的阵阵晕眩不适。
  她想着这些时日的遭遇,简直是她自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些年来最为颠簸流离的一段日子,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好端端从一个闲适无比悠闲自在的世家贵女变成了一个流落山林的落难女,唔,还曾遭遇山贼,水匪,被追杀逃亡过一段日子。
  她总算明白了为何那些京都勋贵世家女子为何谈和亲远嫁就色变,她苦逼的想,古人诚不欺我也,其实在这个年代,远嫁和亲至蛮荒之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她一个半月前从京都带了侍卫秘密赴岭南,为了避免几个女子出行还带了侍卫太过显眼,便伪造了身份随了一家商队和镖局一起出行,只道是去岭南寻亲的。
  这家商队常年来往南北经商,见多识广,其实安槿和商队同行,也是想在进王府前多了解些岭南民生商贸情况,她虽然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到的感受总是不同些。
  他们起先路上还算顺利,商队常年往来南北道路,很有经验,据这家商队说,他们多年来往京都岭南经商,镖队又和沿路山匪有些交情,因此少有出事的。
  可是真是话不能说太满,这话说了才没几天,入了岭南境内之后,这一路都开始不顺起来,先是遇到山贼劫道,然后又遇到水匪劫船,安槿的侍卫虽然功夫高强,却也不好太过高调,只好跟着商队被人追杀的狼狈不堪。
  但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他们入得云浮山脉,好死不死的遇上了岭南百年也难遇的地动,然后安槿和保护自己的侍卫失散,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就流落到了此处。
  从她滚到这棵树上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连只人影都没见着,有的只是在山林乱窜发出各种吼声的大小野兽而已。
  在安槿已经接近失望,想着不知道靠着这些树叶充饥她能不能熬到第二日伤口好些,然后跳下去自救才比较实际时,那山道上终于驶来了两辆看起来舒适极了的马车,安槿如何能不两眼放光,热泪盈眶?
  她一点也不在乎来者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就算是强盗,她也总得先活下来,养了伤才好跟人慢慢周旋解决下一个问题不是?总好过在这密林里饿死渴死或者被野兽当点心充饥。
  安槿看着慢慢驶近的马车,努力忍着疼痛调整着自己的角度,精确的计算着自己如何跳到山道上才能比较安全的落到山道上,而不是跌入丛林再爬不起身,然后眼睁睁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因为她身受重伤,若跌入丛林就很难自行段时间就爬到山道上,且她的喉咙不知是中了热毒还是缺水过度,此时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呼叫求救也是不可行的。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所以安槿算好了角度,先滑到了树干中间,然后在马车最接近这边的时候,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跳到了山道上。
  她心想,希望自己不要摔断腿,虽然萧烨大概也不太会嫌弃自己,可是一个瘸子哪怕长得再好看,唔,大概也是不好做岭南王世子妃的吧?
  于是长相远超不错的大齐前往岭南联姻的顺宁郡主阮安槿,在计算好了马车的距离后,差不多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跳到了岭南世家陈家大夫人的马车前,唔,还剩下半口气在。
  好在这山路崎岖,马车行驶速度缓慢,不然这马直接踏过去,安槿也是交代了。
  陈家大公子陈峖柏看着这突然飞来的不明物,剑刷一下就拔了出来,跟着他拔剑声就是整齐划一的护卫的拔剑声,听得快要摔死,全身哪里都疼的安槿真是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峖柏看到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女,那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虽然只是朴素的布衣,料子却是上好的蜀中棉锦,身上也明显多处受了伤,那戒心就松了松,但仍冷声喝问道:“你是何人?”
  标准的岭南语,虽然和前世略有分别,但基本还是差不多的,安槿穿越前就是广越一带出生,穿到京都五六年也没怎么开口说过岭南语,此时听到乡音又是一阵热泪盈眶。
  也亏了安槿是非大齐本土出生的京都世家小姐,要不然嫁到岭南,就是语言适应也是个问题。
  是的,安槿非大齐土生土长的京都贵女,她是七年前穿越到七岁的阮家七小姐阮安槿身上的。安槿前世是个画手,喜欢乱涂乱画的那种,性格则是随遇而安,凡事都尽量往好处想的性子。
  原本她穿越到这个未知的朝代,身份也不太差,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就随遇而安过着舒适闲懒的世家小姐生活就好了,却没想到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萧烨,然后又被皇贵太妃接到宫里教养,继而被赐婚,从此那生活再难随遇而“安”。
  且说安槿摔得不轻,她咬牙忍着腿上手上传来阵阵的剧疼,和脑袋的阵阵晕眩,才慢慢坐了起来,她勉强转了一下方向抬头看向陈峖柏,挤出了个笑容对着陈峖柏道:“安,安槿,我,叫安槿。”
  声音微弱而沙哑。那笑容也因着全身的痛楚和脑袋的晕眩而颇有点龇牙咧嘴的味道。
  其实时下民风虽然开放,也少有女子介绍自己直接就报上闺名的,只是安槿此时被摔得不轻,脑子也晕眩得厉害,下意识就照了前世自我介绍的习惯先说了自己名字,不过好在她一路都隐瞒了别人自己姓阮,此时也一直记着的自己是姓安名槿。
  陈峖柏皱眉,他为岭南刑律司律史,生性谨慎多疑,对这突然在密林中出现的少女很难不起疑,看这少女衣裳打扮都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子,而且面上能看出些微乔装的痕迹,让他很难不去揣测她孤身出现在这山林的动机和缘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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