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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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三肯定了案发时间内,公寓里的监控录像全部真实可靠,没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公寓楼杀人后,马啸拧着两道浓眉做出了唯一一个合理的判断。
  “如果是这样,那么嫌犯一定就在监控录像拍下的这些人当中。雷霆,你重新捋一遍案发时间内所有出入过公寓楼的人。肯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对了,案发当天当值的保安有没有查过?可千万别疏忽了这一点。罗北川杀妻的那桩案子,他不就是找一个保安帮忙下的手嘛。”
  “马叔,这点我已经想到了,也查过那天当值的所有保安。初步调查是没有问题的,我会再仔细核对一遍。”
  因为要重新核查一遍所有现有线索,当天晚上雷霆又要留在局里加班。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徐飞打来电话问雷霆有没有时间见面,他叹着气说:“不行啊,今晚我又是加班模式,连女朋友都没空去见。更别提你了——见一个大男人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有吸引力的事哦。”
  徐飞笑嘻嘻地说:“雷霆,我找你见面又不是想和你搞基,要那么有吸引力干吗?我是有一桩案子想和你谈一谈。你今晚加班,晚饭一定是在单位食堂吃吧?那我过来蹭你一顿饭,咱们边吃边谈吧。”
  “行,你来吧。不过我们食堂的饭菜可不怎么样啊!到时候你可别嫌难吃。”
  “没事,我们所食堂的饭菜也好吃不到哪里去。所以我已经锻炼出来了,只要饭菜都煮熟了,也不会咸得发苦或淡出鸟来,我就不挑剔口味了。”
  雷霆笑了:“那我们食堂的饭菜看来还是经得起你挑剔了。你赶紧过来吧,我先去食堂打饭菜。尽管食堂饭菜味道不咋地,但去晚了还没得吃呢。”
  大概半个小时后,徐飞赶来了。他在雷霆身边坐下后,一边接过碗筷吃饭,一边对他说起了自己前不久经历的一件事。
  因为徐飞负责扫黄打非的警务工作,所以他经常打交道的对象是各类卖-淫-女或嫖客。隔三差五总要抓一批回来,轻则批评教育与罚款,重则拘留。具体的处理方式,视这些变相妓-女们是初犯还是屡犯而决定。
  前几天,徐飞在一次突击行动中又抓了一批卖-淫-女回来。结果在审讯过种中,他不无意外地发现其中一位卖-淫-女居然是自己的初中同学李珍。
  初中时代,李珍在徐飞他们班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她是在苏北乡下长大的女孩,刚随改嫁的母亲来到大城市生活。李珍的母亲经人介绍嫁了一个有s市户口的男人。尽管那个男人比她大上二十岁,还有癫痫病,家境也很一般。但是对大城市的向往,让她自动忽略了这些缺点。
  在苏北乡下的日子里,聪明伶俐的李珍是一个还算出挑的女孩子。但是来到大城市后,一口土得掉渣的乡下口音与一身土得掉渣的衣裳,让她在一群城市孩子中成了被轻视嘲笑的对象。而她本人亦不可避免地感到自卑,从原本的爱说爱笑变得沉默寡言。
  初中三年里,李珍几乎不和任何同学说话,总是一个人低着头独来独往。久而久之,她成了班上的一个透明人。整整三年的时间都没能融入这个班级。
  初中毕业后,徐飞就再没有见过李珍。她学习成绩原本还不错,但中考时因为发挥不佳,没能考上高中。而她后来也没有再上学了,一般学生会选择的复读或是念中专技校什么的,在她这里都行不通。因为她后爸不想继续花钱供这个拖油瓶女儿读书了,而是打发她跟着她妈妈每天在家附近摆摊卖汤粉。
  徐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天晚上,他与李珍这位老同学居然上演了一幕如此尴尬的重逢。
  如今的李珍不再是初中时代那个土得掉渣的乡下女孩,无论发型还是服装都时髦得过分。但是,徐飞却觉得她这副打扮还不如当年顺眼。
  当年的乡下女孩土归土,却干净清纯一如天然矿泉水。现在这个操皮肉生涯的时髦女郎,看起来污浊不堪如地沟油。
  认出了李珍后,徐飞十分好心地假装不认识她,因为不想让她感到难堪。在处理过程中,他发现李珍并不是头一回被抓,之前也被别的派出所抓过一次,所以算是屡犯不改。按例要处以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以及五千元以下的罚款。
  徐飞对李珍宣布这一处罚时,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小小声地问:“请问……你是徐飞吗?”
  李珍问这个问题时,一直低着头,仿佛是在问身前的那张桌子。徐飞怔了怔后才回答:“我是。”
  “真的是你,我就觉得很像。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我们初中时曾经是同班同学。”
  徐飞没有想到自己刻意避免的尴尬局面,李珍竟似是毫不在乎。无奈地叹上一口气,他干脆看着她实话实说:“我记得,你是李珍。事实上刚才我就已经认出你了,只是怕你尴尬,所以才假装不认识。”
  李珍自嘲地一笑说:“没事,都干上这一行了,还有什么好尴尬的。刚开始干的时候,的确会觉得尴尬。干久了脸皮越来越厚,也就无所谓了。”
  徐飞有些痛心:“你为什么会干上这一行啊?”
  “当然是因为这一行来钱快喽。以前跟着我妈摆汤粉摊,累死累活干上一个月,顶多也就赚个几千块。可是干这一行,每天只要接上几个客人,一个月就能赚上万块。生意好得话,赚几万都不成问题。你说是不是来钱快呀?”
  李珍直言不讳的话,让徐飞更加痛心了:“可是你没有想过,赚这种钱毫无尊严可言。”
  李珍一派自暴自弃的口气说:“像我们这种乡下来的人,在大城市里本来就没什么尊严可言。既然这样就不如活得实际一点,去他妈的狗屁尊严,我只想着怎样能多赚一点钱。”
  两个人对于尊严的不同认知,宛如一道无法穿越的鸿沟。徐飞不再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不过是在对牛弹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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