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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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不是呵……”
  邓绥默默听着,拿了湿帕替他拭着额间的汗意,看着那张秀郁面庞此刻如纸一般颜色,心也仿佛被揪了起来一般。
  这个人,自出生起便被自生母身边夺走,在没有血缘的陌生母亲身边长大,即便被疏忽被冷落,也是一心想讨“母后”喜欢——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是害怕被母亲讨厌的罢。
  所以,那怕母亲再冷待他,也仍是费尽心思喜欢能得她欢心;即便知道母亲利用他为窦氏谋利,可是仍心甘情愿被利用;即便母亲以辅政之名架空了天子,让他形同傀儡,也仍是隐忍四载,只不想她伤心。
  而今,整整十九年后,那个真相如此残酷——原来,所谓的“母后”竟是他的杀母仇人,不共戴天!
  十九岁……还未弱冠,论起来尚未成人。
  如今的事情,这些年的种种,却教他情何以堪?
  天子病了,但朝廷的事情,却仍不得马虎。
  病榻间,刘肇连下御诏——为生母梁氏以礼改葬,谥“恭怀皇太后”,姨母梁大贵人也同时雪冤,姊妹同葬西陵。
  至于窦太后,仍然上谥“章德太后”,葬于敬陵。
  “阿绥,你说,我是不是不孝得很?”他倚枕半靠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问身畔的少女道“连如今,我也需顾虑史笔清名,顾虑满朝公卿,不得不谥窦氏为太后。”
  “若泉下有知,阿母她……会不会怨我呢?”
  “陛下又多想了,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是念着孩儿的好。”邓绥在他身畔,目光柔和而温暖,说道“陛下为母平冤昭雪,又建祠供奉,厚遇梁氏族人,泉下有知,她应当是安慰才是。”
  刘肇微微静了瞬,而后才道:“说起来,梁氏当年落难之时,受过令尊恩惠”
  邓绥怔了怔,这才记起,父亲邓训当年官居乌桓校尉,梁氏落难之后,因梁贵人的堂兄——舞阴公主之子梁扈获罪,父亲他私下通信接济,而被免官。
  “令尊乃是当世难得的良臣,更是少有的义士。”刘肇看着眼前的少女,认真道。
  “原来,你我之间,那么早的时候,便有这样的牵绊了呢。”
  “说不定,真是天定的姻缘。”邓绥语声柔和,看着他,亦认真道。
  天子忽地淡淡笑了起来,虚弱而真切:“刘肇此生,得遇阿绥,当真是至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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