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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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钧研听了却是另一番滋味,他把声音放得更柔和:“待会让医生仔细检查,可能需要做个胃镜。”
  胃镜这个词她是听懂了,抬起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摇头:
  “不要,太贵,我身上没钱。真没关系,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
  柏钧研已经不想再和她争辩,到了医院,车一停,直接把人捞下车。幸好特需楼是地下车库,大晚上的人也不多,但安迪还是吓得不行,一边飞跑着去按电梯,一边给小弟打电话,让他们盯紧最灵通的几个狗仔。
  赵亦又回到了白天那间骨科区的病房。
  骨科的值班医生十分不满,扔下吃到一半的盒饭,一巴掌拍将过去:“你当我是你家庭医生呢?还能看感冒和老胃病?”
  他拍得是柏钧研。
  值班医生姓徐,早年间就和柏钧研相熟。原本是不熟的,但这位明星没有大牌自觉,喜欢真身上阵,骑马射箭吊威亚样样都来,时不时需要来看个骨科,于是一来二去便成了熟人。徐医生一身骨科大夫特有的孔武有力,这一巴掌下去简直可以拍碎地砖,柏钧研扶着赵亦不好闪避,只能生受了:“帮忙找个内科大夫,别声张。”
  “什么人?你马子?”徐大夫常年给竖街镇的武行看跌打损伤,不但形象如同道上混的,惯口也学了个十成十。柏钧研却答得十分正经:
  “我侄女,请注意用词。”
  “快别逗了,”徐大夫拿起白天的病历,“她姓赵,你姓柏,这是哪门子的侄女?”
  “远房侄女。”
  远房侄女此时烧得昏沉,就算想辩驳也无力张口,只在心中默默给柏钧研画正字——凑齐一个完整的就能将之归入变态之列——对未成年少女(虽然只是外表看来)心怀不轨,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徐大夫的亲友给力,再醒来时,赵亦仿佛换了个身体,高烧退却,胃疼消失,像仰面躺在大海上,晒着太阳度着假的那种轻松。
  她甚至开始觉得有点饿。
  看墙上挂钟,果然又是夜里十点。窗外已然黑透,医院走廊也无人走动,廊灯透过磨砂玻璃映入,显得温柔静谧。
  赵亦叹了口气,这不是中国惯见的医疗环境,空旷得好像美国末日片,只能是因为收费高昂。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拆下卡槽,换了一张sim卡。
  振铃一响即通,听筒传来振聋发聩的怒吼:
  “赵小毛!你死哪去了?居然敢给我玩失踪!手机不在服务区!你可以啊你,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死在外面算了!”
  “程老师,我手被马踩骨折了,胃溃疡发作,还发高烧……”
  赵亦佩服自己,居然学会了撒娇。虽然在撒娇高手看来,她听起来仍然淡漠,也就是稍稍放软了一点声音,但对于赵亦而言,这已经可以上升到“士可杀不可辱”的人生高度。她一度觉得靠撒娇来达到目的是一种屈辱,程小雅花了很多年时间来纠正她这种错误的人生观——强者未必不能示弱,而且,一个人如果连个撒娇的对象都没有,人生该有多么可悲。
  不得不说,程博士十分擅长洗脑。
  “程老师,我现在好饿……”
  可能是当了一天群众演员耳濡目染,赵亦居然也显示出一丝现学现卖的演技,她还不失时机地吸了吸鼻子,话筒那边传来狠狠一声叹息:
  “说!王八羔子!现在在哪?”
  “竖街镇。”
  “竖……你干吗去了?找那个给你搞砸项目的导演报仇吗?冲动是魔鬼啊赵小毛!”
  “我不冲动,我就是饿,今天只吃了一顿,我昨天交完房租,身上一分钱都没了……”
  “你也有今天啊赵大鳄,说吧,想吃什么?要多少钱?”
  “三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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