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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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令原柏齐须发一吐,扬眉问道:“探花?”
  柳行素,白日里在殿上有过一面之缘,舌灿莲花之辈,虽未必有真才实学,但朝中仪容风度皆算上佳,进退有度,懂得谦恭,他何以不知道,这梁进与自己乃是甥舅之亲,竟敢冒犯到原家来。
  梁进仍扯着父亲的衣袖,“舅舅,你不能放过那个柳行素啊!舅舅……”
  原柏齐拉起外甥,“你的伤怎么了?”
  梁进用袖口抹脸,绝望地痛诉:“大夫说,怕是用不能同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几分摇摆的原柏齐登时板起了脸孔,“柳行素实在欺我太甚!”
  “进儿,此事舅舅定为你讨个公道。”
  关于梁进在坊间的荒唐事,他尚且知道一些,因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原柏齐平日里对他的教导常常疏懒疲惫于应付,只要他不干出太缺德的事,他几乎是不过问的,他晓得这个外甥一贯的作风,想必实在市井欺负了一二个人,如今却落下个终身残疾。
  此事不但关乎外甥的委屈,更关乎他这个中书令的颜面,区区四品尚书右丞,便是连尚书亲临,也要卖他三分薄面,这人方至上京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柏齐以为这事绝难私了。
  同样太子府的人也收到了梁进被打的消息。
  六年前东宫被烧,主殿被付之一炬,陛下厚恩,准允太子在城中建府,先前的太子少师和太子少傅都随之搬出了东宫,迁到了城中建了新府,也算是因祸得福。
  兰子顾承太子少师之位,在府中行走如入无人之境,只闻清流激湍,一带假山翠树,阁甍碧瓦被锁在一庭月光底下。
  太子殿下一身淡紫的明月锦,外披着月白纱绣瑞雀云纹的长袍,皎白如雪的月光底下,宛如撒开一波潋滟的银紫,他的手里揪着两片竹叶,散漫地盯着长亭里摆放的一道残局。
  “殿下。”
  白慕熙清俊含笑,指了指这桌棋,“先生来得好,不妨替孤解解这死局该如何走?”
  “殿下棋艺精湛,早已远胜于下官,殿下都觉得为难,下官解局岂不是贻笑大方?”兰子顾摇了摇头,“殿下,今日朱雀街发生了一事,事关新科探花柳行素。”
  原本白慕熙还眸色淡然,“柳行素”三个字就如同一柄利斧,生生劈开了那份波澜不惊。
  “他惹祸了?”
  兰子顾垂眸,“他的朋友,打了中书令的外甥。”
  “中书令的外甥梁进,是朱雀街一霸,常年尽干欺男霸女之事,仗着家中银钱多,欺负完人扔几个臭铜板,构不成罪名,官府也拿他无辙,何况是三品大员的外甥,原大人掌百官拔擢之职,谁人敢得罪,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
  白慕熙蹙了蹙眉,手里的竹叶飘落在地。
  他转过身,银紫的绸绡缓慢地飞扬,俊美清湛的面容如在雾里,华贵难言,他笑了笑,萌动了身后一池春水。
  “先生,这不是好事么?”
  兰子顾一凛。皇帝陛下最恨官员结党营私,尤爱孤臣,如今柳行素一来先得罪了中书令,无异于自断臂助,这是皇帝最喜欢的。
  可这对太子好在哪里?
  兰子顾微愣地抬头,眼前这个大周最尊贵的储君,曾经是他臂弯下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可这些年,他早就变了,或许,从东宫的那场大火开始,他的一切都变了。
  如此难以令人琢磨。
  白慕熙淡淡道:“孤看上的人,没有得不到的。如此正好。”
  兰子顾更骇,素来沉稳老成的一张脸可谓精彩纷呈。
  坊间传闻太子殿下有龙阳之好,多年不近女色,更不纳妃抬妾,俨然一个清高的修道之人,容颜又清俊冷漠,对女子全然无半分风情逸态,显然真是个八风吹不动的断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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