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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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叹了口气,将他手上的绳子也解了, 上扬的凤眸宛如落入了星空。他转过身,“外面有吃的。”说罢便走到了琴台边。
  柳承徽仿佛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隐藏在屋内渐渐浓郁的药香里,叔伯们喜欢游猎, 所以他对于动物的血味他并不陌生, 他探头探脑地往后描了一眼,只见好看叔叔侧对着他调试起了琴弦,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摇摇头, 直奔帘外的美食。
  虽然母亲大人时常说, 陌生人给的,就算琼浆玉露也不能要, 但好看叔叔没必要害自己吧,他的小命都还在他的手里呢。
  柳承徽大嚼特嚼,抓着鸡腿便啃。
  顺带喝了一大口浓汤。
  屏风后传来悠扬的琴音, 不复方才的凄凉感伤。琴音沉毅而笃定,弹的却是江南小调,一首清婉明丽的曲子。
  柳承徽竖起了耳朵,干外公喜欢吹筚篥,但他的音律造诣实在是惨不忍睹,还是好看叔叔更能耐啊,柳承徽听到了一种水乡人家、枕河碧瓦的烟火味,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哼了起来。
  里面似乎传来惊疑的一个声音,琴音变了调,到后来渐转昂扬,但这小孩儿还是能接上,高低错落,琴音和孩童稚嫩的歌声,好像一问一答,如此和谐。
  余韵未绝,琴音戛然而止。
  他从屏风后拨帘而来,抓住了柳承徽的小手,“谁教给你的?”
  “嗯……”柳承徽拿桌上的丝绢擦了擦手,支起笑容,脸颊鼓鼓的,“我阿娘吧,我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唱歌给我听。”
  不过他后来问了,这种调子是江南民谣,他娘是北方人,断然不可能自己便会了,那肯定是有人教她的,他想是不是爹爹呢?听说爹爹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能每晚抱着娘亲睡觉,那是不是他也给娘亲唱过?反正叫花子大队要来江南的时候,他爽快地就答应了。
  “你娘?”他松开了柳承徽的手,“我这里有几个不成材的下人,他们说,你身上带着硝石和匕首,匕首上有匈奴的图腾,你说话虽有上京口音,但不是大周上京城的人。小家伙,告诉我,你一个人来南边的么?”
  之前笑面虎大叔也是一边摸他一边问话,表现得好像很尊重他,但实则一直在逼问。问了几句,柳承徽便很反感了,但是好看叔叔问他话,就没有很不耐烦,大概是因为这个叔叔长得很好看?
  “嗯,我是……”柳承徽正要说自己从贺兰山来的,忽然肚子一阵绞痛,他脸色发白地捂住了肚子,“疼,好疼……”
  他紧抓住了柳承徽的小手,“怎么了?”
  小孩儿痛得打滚,忽然“哇”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他警觉地望向桌上的菜肴,忽地心生怒意,“来人!”
  “公子——”
  阿七首当其冲,见到疼得在公子怀里打滚的柳承徽,骇了一跳,“公子,这是怎么了?”
  “菜里有毒。”他冷着脸色,“叫大夫来。对了,城外的梅先生,他应当还在。”到底是谁竟将手伸到衡阳城来了,他脸色微凛。
  “诺。”
  阿七抱着剑利落地推门出去,柳承徽捂着肚子喊疼,委委屈屈地抱住了他,牙咬住了好看叔叔的衣袖,“我……我是不是要……”
  “闭嘴。”他耸着眉,口吻生硬,“你才几岁。”
  他弯腰将柳承徽抱了起来,移到纱帘后一张铺满软枕被褥的牙床上,放下小孩儿的时候,脚步错了一步,血腥味从胃里畅行无阻地冲了出来,他退过去扶着窗棂,鲜血溢出嘴角,沿着白皙的下颌骨一点一点落到木板上。
  他始终望着床上的小人儿,柳承徽疼得快麻痹了,捂着肚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月光凉的像堕落的冷冰,小孩儿瑟瑟发抖起来,感觉四肢里所有的血液都冻成了僵块。很快他便发觉,柳承徽的眉眼上仿佛结了一层霜。
  他走过来,手掌搭住了他的脉门,“是中毒了。”
  “叔叔,”柳承徽眨了眨泪眼,“我叫徽儿,承徽。”
  “我知道了。”
  方才侍女放在木架上的热水还没有冷,他用丝绸蘸了水,放到柳承徽的头顶,唇畔一缕猩红的血迹深得吓人,柳承徽摇摇头,额头被温热的帕子敷上来的时候,他轻轻颤抖了一下,“叔叔,要是……我娘亲找不到我……你能不能……”
  “不能。”即便是有什么话,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妥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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