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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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但柳行素此时已经到了衡阳城中,衡阳地处江南,传闻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商埠水岸不少,来往交通轻便,因而算是湘南名城。韩诀那副性子,寻常酒楼容不下这尊大佛,他们打听到了落霞酒楼,但无奈被人包下了,韩诀傲气上头,心道这人架子还不小,便冷冷一笑,“真是好气派,敞开的酒楼竟然连生意都不做。”
  于是三人到了另一家“回雁楼”歇脚,与落霞酒楼隔了一条车水马龙的长街相望。
  夜里有侍女为昏睡不醒的柳承徽擦拭了身子,替他换了一套干净柔软的亵衣,柳承徽从出生就长在雄浑苍凉的漠北高原,常年风沙侵面,没见过江南风情,也没穿过这么柔软白净的丝绸,他睁开大眼睛,窗外日色熏熏,温暖地照在他的脚丫子上,原来自己又把被子踢了。
  他用了老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经历了什么,“哇啊哇”地哼哼起来,手指还有肚子上被扎了好几个孔,疼死了。
  柳承徽光着脚丫走下床榻,只见披拂的紫帘外,巧夺天工的俊美身影,正临桌书写,笔走龙蛇。早就听到他的动静了,男人回头,唇瓣微微一勾,“小家伙,小命保住了,再也不要同我交代你的遗言了。”
  他们像忘年交一样,柳承徽“嘿嘿”地尴尬笑了笑,光着脚丫子走过来,趴在他桌上瞅了又瞅,“叔叔,你写什么?”
  “你识字?”
  柳承徽继续尴尬,“嗯……我认得我的名字。”见他笑而不言,他鼓足了一口气,将腮帮子撑大了道,“我、我还会写!”
  “那好。”男人微笑,弯腰将他抱起来,放在膝头,“你写。”
  他拾起纸镇,换了一张新的素白宣纸,将手中的狼毫笔塞到他的掌心,柳承徽骑虎难下,搔了搔后脑勺,脑子里想的全是一年前娘亲握着他的小手笔画的场景,人小不觉得分别是件这么苦涩的事,但昨晚经历了一番生死,柳承徽格外想念他娘,如此盼望她能在身边,现在伤口还疼着,却没有人给他吹吹。虽然他是男娃,娘亲不让人娇养他。
  柳承徽噙了两眼的水花,一笔一划地写了三个字。
  “柳姓?”身后的人沉吟着道,“好名字。”
  被好看叔叔表扬了,柳承徽有点不好意思,身后的人捉住他的小手,“不过,你握笔的姿势不太对,所以下笔不稳,横不平竖不直。”他极有耐心的把他的食指推了上去,温热的手掌紧握着柳承徽柔嫩的白糖花般的小手,日色薄淡,将宣纸映出阳光的晴暖的色泽,柳承徽半截身子沐浴在日头里,全身暖洋洋的,再也没有昨晚寒毒发作时的剧痛难忍了。
  “好看叔叔,为什么我写的和你写的不一样?”柳承徽仔细观察自己写的字,和好看叔叔写的字,总觉得叔叔画的是符咒。
  他轻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我写的,是小篆。”
  “什么是小篆?”
  “就是——”
  “公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阿七的声音。
  他低垂眉眼,“进来。”
  阿七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这和谐的一幕,不由得尴尬吐了吐气,柳承徽则是一见到他便害怕,往好看叔叔怀里缩,他有点惊讶这孩子的反应,将他的背按住了,挑了眉眼,“怎么了?”
  阿七道:“属下等人查到是何人下的毒了。”
  “是谁?”
  “账房那位算账的先生,他的胸口有突厥的狼印,我们把他押下去盘问了一个时辰,虽然未曾问出背后主使,但属下敢断定,这是栽赃嫁祸。”阿七肃容弓腰,几乎便没有立起来过,这令小孩儿既新奇又解气,原来好看叔叔这么厉害啊,这个大坏蛋在叔叔面前大气儿都不敢通一声。
  男人的笑容发凉,“真有出息。”
  阿七知道他说的是谁,便没有多言。
  “凉州战报,周军大捷,想必他们班师回朝不远了。”他将放在一旁的宣纸卷起来,“这封信,你带人秘密送入上京城,交给魏太师。还有,我需要在三日之内动身前往上京,你让衡阳城埋伏的影卫提着剑,我们需要打一场硬仗了。”
  这大周的天,无论如何变,一定不能被黑云笼盖。
  他一只手虽然无法搅弄风云,但鱼死网破,也不是那么难。
  怀里的小家伙将他的衣襟拉了一下,他低下头,正对上一双清澈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慧黠剔透。这个神情真的是,像极了某个女人,一般这个时候,她会打些什么坏主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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