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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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行素以为出了岔子, 心头猛地一跳, “他, 怎么了?”
  老大夫一脸沧桑和惊疑,“乱得很, 老夫行医数十年,没有遇上过如此凌乱的脉象,血气闭塞, 身体中有数种毒,怕也还有不少奇药,老夫从未见过人如此用药的。这位公子若是四日之后醒不过来……怕是,怕是……要早早地准备身后事了。”
  柳行素守了大半夜,听闻噩耗,心力交瘁,眼前猝然一黑。只听见倒下的瞬间,身后有人急切的呼唤。
  卫六将晕厥的柳行素抱起来,放到一旁的床榻上,召了两名奴婢来服侍。他压着嘴唇,按剑走出门外,召唤暗卫前来。
  “今夜,你们赶紧找人,依照梅先生的遗嘱,将他的尸身火化,再派两个人,带回衡阳。”
  暗卫忡忡道:“当真不告诉公子?”
  卫六想了想,终归摇头,“既然梅先生说了隐瞒,便瞒着……还有,遵照他的遗言,将他的骨灰撒到草庐外的梅花林里吧。”
  “属下这就去办。”
  ……
  灵珑押入柴房,捆绑得严严实实,套进了麻袋里,黎明前夕,灵珑的眼眶已经哭得干涸,她发怔一般地坐在柴火边上,云发蓬乱,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红痕,纤细的美人远望去显得十分臃肿。
  柳承徽举着一只小火把,一手拉着一条大狼狗,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边,像风一吹就会撂倒似的,灵珑怔然地坐起身,无不担忧地抢上前,可惜却被绳子绑住了进退不得,“太子殿下怎么了?他受伤了么?”
  小孩儿歪着脑袋,“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灵珑一愣,娇媚温柔的脸庞浮出淡淡的红云,宛如霞光一般绮丽。柳承徽诧异地将火把往前一推,正好照见这妩丽低回的温柔,不由得暗生恼意,“你不许来找太子!”
  灵珑有些傻,原本没想到一个小孩儿会骤然出现在门口,此时微微扬起眼眸,只见他牵着一条通体黑色的摇着尾巴的大狼狗,吓得花容失色,忙坐了回去,又见眼前的小孩儿,这副五官和眉眼,女儿家心思细腻,一下便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你,你难道是殿下的儿子?”
  虽从未听人说起过,但王爷说了柳潺未死,她就是柳行素,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是心如死灰,因为她和她姐姐灵瑗,都对一件事深信不疑。那就是,倘使柳潺还在这世上,太子殿下他,永远不可能爱上其他任何人。
  小孩儿柳承徽哼了一声,将摇着尾巴虎虎的大黑放进来,大黑眼底可没有什么美人,只要小主子看不惯,它就要不怕死地冲上去狂吠两声。
  灵珑吓得连连后退,抱住了膝盖,“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柳承徽摸了摸鼻子,将火把拿低了一些,“我今天跟你说了,我不管你是哪儿来的,我好看叔叔都是我娘的,你抢也抢不走!”
  灵珑哆嗦着,温温柔柔地低泣:“奴婢,奴婢哪有那个胆子肖想太子……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只要他愿意,我可以当牛做马一辈子。”
  油盐不进的女人,怪不得大伯都奈何不得,说不是骂不是,就要赖着不走的女人,真是特别烦。“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门外传来阿七的声音,进门先抓住了小主子的手,“你怎么还在这儿,你爹娘都病倒了。”
  “我娘亲……”柳承徽呆了呆,火把和绳子一扔转身便跑了。
  大黑跟着小孩儿从柴院一路往内庭院里跑,火把险些引燃了柴房,阿七用脚将火把头跺了几下,将火星在脚底碾碎了,才转过头,只见灵珑泫然欲泣地被绑在麻袋里,楚楚可怜地眨着水光朦胧的眼眸。阿七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劝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灵珑摇头,“阿七,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无论他想什么做什么,我都只想陪着他而已。”
  “我不知道你。”阿七原本还对这个如梨花带雨的美人存了怜悯和同情,一听她这话,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火了,“我只晓得莫头儿说过,从殿下焚毁东宫醒的那日起,你便跟在殿下身边,你骗他,你将太子府的消息卖给皇帝,你们两姐妹都说想跟着太子,可你们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事儿,难道便可以得到原谅,不作数了么?尤其,你姐姐灵瑗陷害太子妃,如果没有此事,这一切兴许到今日都会不同,太子还是太子,他现如今本来应该登基为帝!”
  灵瑗只是一枚棋子,尽管阿七心里知道,这事牵扯到灵瑗实在不大公平,可近日,睿王之乱,恭王之乱,更有襄王帷幄之中阵营未明,大周的天下乱成这副样子,阿七心里有气,有恨,他怨怪不了白慕熙,也怪不了柳行素,只能将一切推到灵瑗头上撒气罢了。
  灵珑苦涩地摇头,“我不知道姐姐做了什么,但我从未、从未出卖过殿下。”
  她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从姐姐脸上看到了绽放得如春天的蓓蕾、夭夭桃花般的微笑,她到太后宫里看她时,便会说起东宫那位惊才绝艳的太子殿下,说他如何如何的英俊貌美,如何如何的温和纯良,那么讨女孩子喜欢,他新填的词,信酿的酒,他悬在书房的墨宝,他骑马时磊落潇洒的身手……
  灵珑是听着这些长大的,一切的一切,只要关于太子殿下的,她都知道,在少女的心事开出一朵花之时,已经盛满了暗自喜欢的蜜液琼浆,青涩而甜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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