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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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奚挪动双腿,稍作活动,瞧见杏红色花瓶旁的两个小纸袋子,想到了傅侗文直白要求小五爷联姻的事:“你心肠太硬了,自己弟弟也要逼着去联姻。”
  “央央是心肠太软了。”他笑。
  或许吧。
  他接着道:“寻常人家的孩子丢了一条腿,连糊口的差事都难找。我们小五丢了一条腿,却还能去法国,去做外交事业,已经很幸运了,”傅侗文轻声道,“我们的国家处于弱势,外交更是艰辛。当初辜幼薇回来找我,也不止是为我的人,她也看中了我积攒的人脉。”
  他停了会儿,又道:“三哥是讨打了,又和你说辜家小姐。”
  “……我器量没那么小,你说就是。”
  “不说了。”他低声笑,“总之,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我能给他铺路,但不能扶着他走到最后,还是要靠他自己。你且先睡一会,这些话可以在路上说。”
  倒也是。
  接下来的漫漫长途,也只有闲谈能打发时间了。
  “北京政府和南方政府共同派代表出席,主导成员五个,外交总长陆征祥,第二席位是南方代表王正廷,第三席位驻美公使顾维钧,余下是驻英公使施肇基和驻比公使魏宸组。”周礼巡在到京后,获取了进一步的消息。
  五个代表,和五十多人的代表团,这是前往巴黎的外交团。
  对巴黎的和平会议,不管是北洋政府,还是孙中山政府都选择了一同携手,面对国际。
  到北京后的几日,傅侗文也周旋于各国公使之中,在争取获得更多的支持,忙得几乎不见人影。离开北京那日,他匆匆而归,把随行人员精简,不带任何随从。
  “我们要跟外交总长的火车同去,人越少越好。”傅侗文解释。
  “哪怕不带万安,我和沈奚也能照顾你。”谭庆项说。
  “不,不,要带我,”万安反驳,“我是保少爷平安的。”
  “快去收拾吧,下午的火车可耽误不得,”谭庆项笑着安抚,“你只当把自己的机会让给了培德,算谭先生欠你一回人情。”
  万安郁闷,但也没法子。众人各司其职,相继散去。
  在上个月,傅大爷重伤不治,死在了上海的医院里。大儿子一死,老夫人不愿再回北京,独居在上海的旧公馆里,不准许傅侗文去探望。
  傅家大房算是散了。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同室操戈,是“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的又一次应验。
  至于傅家的老宅,原本是在傅侗文名下,在徐园之后,傅侗文想将宅子赠与二爷,被二爷婉拒了。他约莫能猜到二爷的心境。傅家曾在北京城叱咤一时,风头无两,如今分崩离析,再住这里也不是滋味,出来进去的让人看笑话。
  对傅侗文而言,闲言碎语都是无碍的,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但这宅子,这院子,有太多过去了。他也不想留。
  比方说,侗汌自尽的这间书房。
  他目之所及都是木箱子,是这几日沈奚带下人们一起收拾出来的。
  沈奚听他有意要卖宅院,就趁着空闲,把他的东西都一点点理出来,每个箱子上粘了一张字条,分门别类,按书籍、信笺、古玩和杂物作了区分。
  他把一只手臂横搁在书架的隔板上,左手握着一封信,一动也不动。
  帘子被掀开。
  风卷起炭火盆里的灰,夹带着火星,做了个小风旋儿。随即隐没。
  “下雪了,还很大,”沈奚问,“是不是要早点动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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