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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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浔镇,阿俏第一件事是带沈谦去见外祖父宁老爷子。
  在外祖父跟前,沈谦依旧只说自己是个经营古董铺子的商人,并且精心准备了几件珍稀的字画孝敬给宁老爷子做见面礼。老爷子整整一个下午,都在书房里拉着沈谦说话,一直到傍晚,两人压根儿没出过房门。
  阿俏亲自去请两人出来用晚饭,才发现外祖父竟然将他所有的珍藏字画都取了出来,一幅一幅地与沈谦一道品鉴欣赏。
  晚饭桌上,宁老爷子全程乐得合不拢嘴。阿俏不免有点儿小嫉妒,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祖父高兴成这样。
  可是仔细想想也是如此。
  宁家几个子女孙辈,各做各的营生,各有各的长处。其实宁老爷子所钟爱的那些,古玩字画珍器,他的衣钵无人能传承。
  可谁知道,这时候家里竟来了个沈谦。
  宁老爷子别提多高兴了,晚饭时全程都在给沈谦夹菜。偏生这席上几道水乡小菜都是阿俏亲手准备的。沈谦全无顾虑,来者不拒,吃得香甜。宁老爷子更加高兴,一顿饭吃下来,老人家一开口就是士安长士安短,连他的亲孙子和亲外孙女都暂且要靠后了。
  这边厢宁老爷子高兴,而阿俏与舅舅宁沛舅母张英相处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两人的担忧。
  “阿俏,你在省城见过有信之后,后来可曾再见过他?”
  自从宁有信做了邻省任帅的亲随,舅母张英就一直担惊受怕的。任帅暴毙之后尤其如此。好在阿俏给宁家这边捎过信,提到自己见到过宁有信,也知道任帅暴毙的那一夜宁有信平安无事。
  至于这之后么……阿俏登时想起在上海锦江饭店时的惊鸿一瞥。她甚至不能确信,那时看到的,是不是表兄宁有信。只依稀记得,少年人身上那股子淳朴、善良、守诺的气质已经都没了。他整个人当时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尖刀,又清又冷,又锐利。
  对了,当时宁有信身边的人是昔日任帅的机要秘书何文山。而这个何文山则是个老奸巨猾,可以利用一切,出卖一切的人。
  这些信息都绞在一起,阿俏越发不敢向舅父母吐露实情。她只含糊说了,听说宁有信在上海。
  宁沛张英夫妇两人曾经亲上阮家,代宁有信向阿俏求亲。如今阿俏嫁了别人,这夫妇两人固然为阿俏感到高兴,心底也多少为宁有信感到惋惜。他们也明白,宁有信至今不肯出现,恐怕也是为了刻意避开阿俏这一对新婚夫妇。
  待阿俏与沈谦拜会了外祖父与舅父舅母之后,宁淑也从上海回到浔镇。阿俏就在宁家人的帮助之下开始筹备她的喜宴。
  如今镇上的年轻人大多去大城市讨生活,在本地结亲的就没有多少,镇上办喜宴的机会也少。因此宁家人才打算借此机会,摆三天流水席,好好庆祝一番,也算是镇上多年未遇的一件盛事。
  阿俏则亲自拟了菜单,拜托舅父舅母出门采买。她自己则点了镇上几名不错的帮厨,在宁家院子里支了大灶,开始准备她自己的婚宴。因是招待乡里乡亲,所以阿俏也亲力亲为。她手艺出众,镇上不少人都知道,纷纷赶来道贺,这为宁家也挣了不少脸。
  只是阿俏有时候却会心生不安,祖父阮正源说过的话会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她有时候会问自己,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么?
  如果真的有命运,在浔镇遇害殒命这件事,到底是会落到沈谦头上,令她痛心断肠,孤独终老;还是她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丢下她的亲人与爱人,从此魂飞杳杳。
  早先沈谦答应过她,一定会事事小心。然而随着在宁镇的时光一天天流逝,阿俏觉得自己心底越来越不安定。
  “夫人,您见到小爷叔了么?”
  问话的是阿仲。
  他寻思了很久,小爷叔的妻子该称呼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只能随大流称呼她“夫人”。
  阿俏心头一震,问:“没有,怎么,你没跟着他?”
  阿仲说:“小爷叔说他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的。”
  阿俏心里一紧,连忙问:“他是坐车离开的么?”
  阿仲点点头,挠着头说:“我看小爷叔的车子已经回来了,所以我以为他在这里。原来您没见着啊……”
  阿俏一听就已经知道不对,一转身,赶紧往镇子东面泊车的地方疾步赶过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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