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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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霁上了楼,又不睡觉,坐在沙发上干等,听楼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才去收拾餐桌。毕竟明天一早保姆还要来家里清扫,万一她发现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岂不穿帮。
  他下了楼,却发现温常世已经收拾过了。
  桌子上外卖盒子都垒了起来,餐具也都放洗碗机里洗了。喻霁把洗干净的餐具拿出来,心说温常世虽然嘴巴贱,脑子也不是完全没长。
  周一中午,接喻霁去看喻老先生的车准时停在了喻霁家门口。
  喻霁拿着一个大包,又背着大提琴出来,正巧撞见温常世,喻霁瞪了温常世一眼:“我爸司机都来了,你还不躲好。”
  温常世冷漠地回身,关上了客房的门。
  喻老先生的状况确实不好。
  喻霁到疗养院的时候,护工推着他在外头晒太阳。喻霁背着琴,走到外公面前,蹲下来,仰着脸叫他:“外公。”
  喻老先生的脸色苍白,面颊和眼下都是皱纹,双眼无甚神采。听见喻霁叫他,隔了半分钟,他才向下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喻霁,像是根本没有认出喻霁来。
  “外公。”喻霁的琴盒拖着地,带子从他肩头滑落下来,他伸手握住喻老先生的手,老年人的手大多冰凉,带着一丝寒气,喻霁捂了一会儿,喻老先生也没有反应。
  照顾喻老先生的护工是一名朴实勤快的妇人,和喻霁还算熟,她对喻霁说:“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总是在叫您母亲的名字。”
  喻老先生风光过,也霁月过,盛年时贤妻爱女、至交好友常伴左右,生活和美无忧,到垂垂老时,却只剩下一个外孙还记着他。
  “外公,”喻霁又说,“还记得喻幼怡吗?”
  喻老先生眼睛睁了睁,呆呆看着喻霁,嘴里念了一声:“幼怡。”
  过了片刻,他好像稍稍有些神志了,又对喻霁叫了一声:“幼怡。”
  “幼怡来了吗?”他有些期待地看着喻霁,又看看喻霁背着的琴。
  喻霁眼睛有些酸热,他站起来,推着喻老先生去了房间,要护工先照看外公一会儿,拿着包去了盥洗室。
  他从包里拿出假发,和一条红色的长裙子。
  裙子是喻幼怡参加大学毕业舞会时,喻老先生请大师定做的。喻霁很瘦,又找人稍稍改了改肩部的尺寸,便可以穿上了。
  喻霁换了衣服,看着镜子里长头发的自己,假发的刘海遮住了太过英气的眉毛,发尾遮过胸口,他戴上母亲留下的珠宝,将衣领拉起来一些,敲敲盥洗室的门,要护工进来一下。这算是护工和喻霁的秘密,喻霁不会化妆,往常都是护工照着喻幼怡的旧照给他化的。
  喻霁的眼睛和脸型和喻幼怡几乎一模一样,嘴唇像邵英禄,唇形漂亮,又很薄。念书的时候,总有人开玩笑说喻霁一看就是很无情的那一种大少爷,万花丛中走过去,没有人能让他真的去爱。
  他给喻老先生拉了一个多钟头的琴,喻老先生拽着喻霁,和他说了许多没有条理的话。
  对喻幼怡说她男朋友品性不好的,恳请她再考虑一下,又说不管怎么样,爸爸永远在,要喻幼怡别害怕。
  到了三点多钟,疗养院医生来查房,喻霁将衣服换了,司机也敲门进来了,委婉地说,是时候要走。
  喻霁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坐在车里看窗外,收到了一条邵英禄亲自给他发的信息,问他:“宝贝儿,和白露交往得还愉快吗?”
  喻霁盯着屏幕,想了许久,才回:“不错的。”
  第10章
  喻霁背着大提琴进了门,一楼起居室中空空荡荡,靠海一面的落地窗窗帘开着,门窗紧闭,房里所有的物体都静置着,一点活气都没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抬手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便一松,装着母亲遗物和假发的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么失魂落魄,”温常世的声音从身后楼梯上传来,“相亲失败了吧。”
  喻霁转过头,冷冰冰地看了温常世一眼,说:“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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