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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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目前并不知道, 但这样可以拖延住时间,不会令他乱跑。
  长长而寂清的走廊上,漆黑的大理石地面铺着深蓝色锦绣羊绒毯,墙上嵌着红木雕刻的装饰,还有一幅幅自欧洲的油画, 走廊尽头处, 他修长的背影猛然一僵。
  半会,他缓慢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肤色衬着双眼猩红的骇人,瞳孔轻颤着看她,泛白的薄唇跟着颤栗, 僵硬地抿得极紧。
  雨下得愈发大,暗涌的阴云遮去最后一缕光线,四处灰蒙蒙的,但见倾盆的雨柱不断地砸在地面上, 噼里啪啦作响,迸溅开细碎的水珠,转眼积起浅浅一层清水,雨水还在砸着,一切都变得暗淡不清。
  隔着无数重雨幕,远处医院大楼的白墙微有些发青。
  医院的停车位大都满了,余文笙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位,将车稳稳地停好,然后拉开旁的抽屉,里面有一把备用雨伞,便拿起它推开车门,将伞撑起来高举至头顶,这才下去,来到后车盖前拉开车盖,拿出提前备好的水果篮,再走到她车门前。
  余青见状,了然地推门下车,他便将雨伞略微向前一送,掩在她头顶。
  寒风卷裹着雨水斜斜的扑涌过来,冰冷冻骨,还没走几步,浑身的衣服已经淋得湿彻,风吹拂起衣摆,连同体内都泛着涔涔寒意,她不由得缩起肩头,搂住父亲的手臂,跟着父亲急匆匆地走进大楼。
  住院部六楼。
  一出电梯,就有医生推着担架车疾步经过,迎面又是护士和病人走来,天花板下回荡着一点点杂音。
  余青跟着父亲来到病房门外,还没进去,眼前忽然罩下一大片黑影,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眼前,内里是灰色t恤,外面则是深黑的运动外套,心顿时突地一跳,再向上看,就对上他充满惊诧的目光,又惊又喜:“小青?!”
  她一看见他,不知怎的,胸口莫名涌上一阵窒闷,就觉得生气,可是强忍着点了点头,脸庞上几缕乌黑凌乱的发丝,衬着肤色异样白,莹莹的几乎透明一般,杏眸里淡漠平静,清冷的印着他的面孔:“我来看爷爷。”
  林淮的手里还提着热水瓶,本来是准备去打水,见她话音一落,径直绕过他走进了病房里,当即打个愣神,忙抬脚跟过去。
  病房里有三张床,那两位病人和其家属们都在低低的说着话,林爷爷就躺在最后一张病床上,远远看去,一片雪白的被褥中衬出他安静的面容,闭着双眼,那样稀疏的白发,连着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隐隐还透着蜡黄,瘦的颧骨都突了起来。
  林淮父亲则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另只手拿毛巾细细地给他擦拭着。
  等他们走近,林淮父亲才抬起头,看见他们不禁微微一愣,余文笙将水果篮小心地搁放到床头柜上,低声问:“老爷子怎么样了?”
  林淮父亲又垂下眸,掌心上是老人的手,手指纤瘦无比,一节一节的指骨宛如枯枝,手背浅褐色的皱皮下能清楚的看到青筋和血管。
  他眼皮耷着,透出无法言喻的疲惫,轻轻叹息一声:“医生说暂时没事了,人刚睡着。”
  余青望着老人眉目安详,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模样了无生气,她心中一酸,忽然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果然又撞进那一双暗烈的黑眸里,倒映着窗外阴晦的天光,熠熠灼热。
  她的目光颤了颤,粉唇微动:“阿姨呢?”
  他便说:“在家里做饭,一会就过来了。”
  耳畔安静下来,惟有沉默在空气中千丝万缕地交织缠绕,悄无声息的,缠成厚厚的一扇墙压在半空里。
  窗外重重的雨幕,参差不齐的楼房和树木都成了一片灰幕,缀着几颗霓虹灯,小小的,微弱的灯光,像是奔腾的水浪中被水流冲散的星子。
  最后,他出声问:“小青,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两个人慢慢地来到僻静的走廊上,这里没有一个人,她离他有两步远,纤细的脊背挺得分外笔直,眸里只有淡漠,仿佛凝冻的夜色似隐隐发寒,令他看进眼里,胸口不可抑制地揪紧起来,又听她说道: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别再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他便猛地怔在原地,脸色陡变,心里的疼痛是猝然刺进一把刀,直刺进最深处的软肉,瞬间的钝痛令心脏发绞抽搐着,高高地悬起,额角跟着绷起狰狞的青筋,脱口道:“为什么?!”
  “你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一个答案,我就直接告诉你,这世界上我只跟他在一起,他不是精神病人,他比你们比任何人都要好。”
  “林哥哥,你不要再傻了。”
  车窗外是瓢泼的大雨,人来人往,轿车缓缓地停靠在住院部楼前,他动也不动地坐在后车座里,怔怔地望着外面,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唯有一种极细的嗡鸣,逐渐尖锐。
  陆夫人还在通电话,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语气温和:“好的,林淮的爷爷是在六楼六零三对吧,我知道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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