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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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夏神色疑惑,还未发问,小爹似乎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笑了两声,却没有开口解释,只随之站直了身子,朝着另一侧“看”去。
  两人方才冲出那片被银丝笼罩的街道,进入了一处更加窄小的巷道,然而却并未完全脱离那道杀阵,事实上他们来到这处,才更加危险。巷道越是狭窄,他们所要面对的杀阵,也就越加可怕。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无数银线犹如拥有生命一般,已经朝着两人靠拢过来,在两人周身织出了一片密网,竟似无有丝毫逃脱可能。
  然而宴夏却没有慌乱,正如同她方才所说一般,她相信小爹,并且深信不疑。
  “宴夏。”面对着接踵而来的杀意,小爹不慌不忙,再度开口,这次却没有再刻意压低声音,“你大爹爹总是让你练画,你知道为什么吗?”
  宴夏一怔,不知道为何小爹会突然提及此事,她看着小爹,摇了摇头道:“不知。”
  事实上自很小的时候开始,宴夏便一直在学画画,教她的人是大爹爹,但大爹爹自己却很少动手去画,只将家中一幅幅的画摆出来,要她照着那些图的模样去画。小的时候她画得很慢,画出来的东西也与那原画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随着画的越来越多,她渐渐地也能够画得像模像样,直至今日,她几乎已经能够毫不费力的画出一副像样的画作。
  然而她学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却始终不曾明了,她本以为自己学好了画将来可以靠卖画挣钱,让干爹干娘过得更好一些,然而大爹爹却从不让她在外人面前画画,她自小学这些东西,直至如今,却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学。
  小爹听出了宴夏的茫然,他笑了一声,摇头道:“你相信一根小小的丝线能杀人么?”
  在今天之前宴夏自是不信,但看着眼前这闪烁着锋芒的银线,宴夏点头道:“我信。”
  “从前有很多人死在这银线之下,他们能够防得住他身上的那把断剑,却防不住这些细小的丝线。”小爹话声淡淡,不知为何,宴夏竟自他简单的语声中听出了睥睨天下的意味,他偏过头朝宴夏笑了笑,眨眼道:“越是无形,就越是强大,就像这丝线,就像你画的那些画……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宴夏似乎听懂了小爹的意思,但如今的她却又难以理解,她只得犹豫着点了点头,继而看向面前阻住他们道路的那些银丝,戒备着那隐在暗处不见的人,小声问道:“小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爹看来毫无担忧,应道:“无形之阵,自然以无形破之。”
  话落间,他虚虚抬起了右手。
  宴夏眸光微动,看着小爹的动作,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小爹微微低垂下头,神情间似有笑意,他右手便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手指自然的曲起,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看到这里,宴夏心中多了几分惊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爹这个动作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个动作,是弹琴的起手之势。她这些天来每天都会去酒楼,独自一人坐在酒楼角落处,就是为了悄然看苏倾弹琴。
  酒楼算不得非常热闹,但也总是有不少客人,苏倾或许未曾在人群中发觉她的存在,但她却总是静静听着他的曲声,隔着帘幕看他的动作。
  所以她认得出苏倾每次弹琴的动作,也认得出如今小爹的动作。
  不久之前小爹曾经说过他也会弹琴,那时候宴夏只当做小爹是在说笑,在她看来小爹不过是个爱耍嘴皮满嘴大胡子的说书先生,与风雅这种东西向来无法沾得上边,和琴棋书画自然也不算搭调,然而到了现在宴夏才终于相信,小爹以前说的那些话,都并非是笑话。
  小爹指尖微动,街道中汇聚的风似乎更大了些,拂动他的衣袍,他似是扣动了空中某一根无形的琴弦,随之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自他拨弦之处流泻而出,仿若深潭静水中被激起的层层涟漪,顿时在风中扩散开来。
  四周传来丝线崩裂之声,一阵接着一阵,仿若杀伐阵曲在这巷中奏响,而也在这些声音响起的同时,更多的银色丝线犹如利剑一般往两人所身处之处飞袭而来!
  小爹屈指再弹,金色光华流转再度耀出,银丝因这力量在空中受阻,一时间竟难以靠近二人身侧。
  看准时机没有丝毫的迟疑,小爹当即回身捉住宴夏手腕,仓促间低声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躲好等我。”
  宴夏不及回应,两人身形倏然一动,已经再度自这巷道中冲出!
  后方更多的银色丝藤蔓一般延伸追逐而来,宴夏分不清他们究竟经过了几条街道,又走了多久,她只看到身侧无数一闪而逝的房屋与院落。
  宴夏对于南河镇本是十分熟悉,但在这一番奔逃与追逐之下,竟也忽觉有些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此时究竟在何处。
  直到后方的银线蛇一般缠绕而上,缚住宴夏手臂。小爹骤然回身,宴夏也不知他究竟使出了何种力量,金色光焰自他指尖一闪而过,灼去了宴夏手臂上的银线。随即,小爹将宴夏一把拽过,没待宴夏站稳身形,已经将人朝着后方一处寂静院落扔了出去。
  最后一眼,宴夏在天旋地转中看到了阳光下那银色丝线所折射的刺眼光芒,还有那光芒中央处,小爹于锋芒之下无畏无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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