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我悲终章—镜顽番外(15 /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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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始终是看着凝心长大的,前头便是康庄大道,她没理由坏了凝心的好事。
  “小师父,给。”她还是挂上了招牌的殷勤笑容,看那僧人珍重地收下那身契,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满意地合上。
  他拿着那身契缓步走到一旁的银烛前,毫不犹豫地借火点燃了那纸身契。
  “小师父!”鸾娘惊呼出声:“你这是何意?”
  那纸在火烛里一点点化为灰烬,残余的火星翻涌,不慎烧红了镜顽的指尖,银烛花晃,映照他的容颜,那僧人只是含笑望着那灰烬,低声道:“从此她便自由了。”
  鸾娘心惊,一万五千两买来一纸灰烬,换她从此自由。凝心好运气,这份真心就连鸾娘这个常年在风月场混迹得铁石心肠的人,瞧了也颇为动容。可是,凝心却是一心要进王府的,她不过是骗这个和尚的。
  “那施主,贫僧现下可去寻凝心了罢?”
  “她……”鸾娘欲言又止,抬头便见惜玉正端着水在门后偷听,便使了眼色命惜玉去叫凝心速速起来收拾。
  “稍等,她懒得很,还未起呢。”鸾娘一个劲打哈哈,镜顽倒是并未多疑,道了声好就安静等待着。
  不过一盏茶功夫,惜玉向凝心禀报后迅速替她更衣梳妆,掩去满身的欢爱痕迹,这才下去请请镜顽移步。
  凝心听到镜顽来寻她之时是有片刻的慌乱的,昨夜她才同承嘉王行了事,不一会承嘉王就要派人来接她了。镜顽却在此刻来了,她本想问鸾娘为何放她进来,但念着镜顽在等待也只得按下。
  她想,不若今日就向他剖白,讲清楚一切原委。
  可当她看见他,她便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镜顽依然一身白袍,今日却未持剑,只是脸色苍白,左手上缠了些布。他伸出右手,疏冷的一张脸上是难得的温柔,含笑唤她:“凝心,我来娶你了,跟我走吧。”
  第一次他没有叫她施主,温柔唤她的名,锋利的眉眼溢满温柔,像秋漓湖里清澈的水一层层荡开涟漪。
  凝心的心中霎时悔愧交加,她强打起精神,佯做无事道:“镜顽,你这是说什么?你是出家之人,又怎能娶妻?”
  时间仿佛凝固了,他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那干净温柔的笑容从镜顽的脸上一点点褪去,他僵硬地看着她,下意识想去抚剑,却又摸了个空,脸上有种隐隐的茫然。
  凝心一颗心被针扎一般,却还故意夸张笑道:“我之前同承嘉王闹别扭,才一时伤心以为自己喜欢你。你应该没有当真罢?说来也要多谢你,昨日那句顽笑话被承嘉王听了去,他才明白了对我的心意,今日便来迎我。”
  她没有办法,她不能说自己只是把他当做赌局里的一枚棋子,她只能编了个谎言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卑鄙。
  “你喜欢的其实是他?”镜顽怔怔问道,缓慢地收回手。
  “是。”凝心其实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仍旧强迫自己正视他。
  她以为镜顽会失态,会怒斥她。但那双眼却只是终于从迷惘中挣脱,他再度轻笑起来,定定看着她良久,那笑容像是一面被强行拼起的碎镜,明明是漂亮的却千疮百孔,他轻声道:“这样啊。”
  半晌又如梦初醒般,有些迟缓地在身上四处摸索着,只摸到一串檀木佛珠:“贫僧身无长物,倒是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贺礼。”
  “不必了,心意到了便可。”凝心强撑着,收紧手指,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那样的刺痛却抵不住心头泛滥的酸楚。
  他摸了摸那佛珠,还是慢慢收了起来,轻轻垂下手,平和地看着她道:“那便恭喜你嫁与如意郎君。之前的事还望施主别放在心上。”
  “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她强笑道。
  “那贫僧先行告辞了。”他双手合十弯腰对她行了一礼。
  “那就不送了。”凝心低声道,那僧人已转身平静地穿过这醉生梦死之地。他一身白袍,周遭皆是莺歌燕舞、男女调笑声,他却好像隔绝了这一切,独赴圣地一般朝前走去。
  那干净的白袍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凝心才惊觉自己这样望了许久,狠狠闭眼,正了神色回房。
  她还未发觉,她的指甲嵌得那样深却还未松开紧握的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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