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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谁会在热恋期就提前录这种东西啊。跟年纪轻轻写遗嘱有什么区别。
  文颂又开始冒火,管他什么病什么灾,抄起抱枕就往床上砸,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跟我好下去是不是?
  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啊!什么东西都自己留着!
  床上那坨被子抖了抖。秦覃冒出头来,看他一边生气,一边继续播放通话记录。
  没想到他听了几分钟后尴尬的情绪消失,还有点被自己迷住,文颂记得其中一些电话的内容,听到熟悉的部分时甚至可以跟着那个撒娇的语气复刻出现场版。忽然自己跟自己玩起来。
  迷惑行为。你睡觉吧。今天不骂你了。
  他没再管秦覃,自顾自地玩了一会儿,估摸着床上躺平的人已经睡着,才关掉音响,挡住脸无声地哭了。苦中作乐,乐极又生悲。
  秦覃不喜欢房间里是亮的,白天窗帘一直拉着。晚上也不喜欢开灯,但是可以把窗帘拉开,外面楼宇间霓虹灯的光会散射进来,不看书写字就基本满足房间内的大致需求。
  文颂蹑手蹑脚地把沙发椅推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从这里能看得到城市之眼。高高的塔尖上布满星光般的灯网,他曾经跟秦覃一起去到最高的那层,在漫漫夜色中眺望远方。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的地方。秦覃说过,那在他心里已经算是第一次约会了。
  而对他而言,他在c市的大学生活好像就是从那天才真正鲜活起来。
  文颂登上微博,再次翻看聊天记录,循着当初的对话,看着秦覃在那天再次提出见面的请求。
  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温水送服的id下是那个哪都没去过的小师弟吗。
  如果可以,文颂很想再用温水送服的身份跟他聊天,或许劝说的效果会好上很多。起码他会相信在跟他聊天的是真正的文颂。
  但他现在完全跟网络断开联系了。手机在许久前就已经耗尽电量自动关机,无人问津地丢在床头柜上。因为那句无心的我再也不会见他了,就像被宣判了死刑。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方,无法坦然地旁观文颂拥有新的爱人和朋友,索性躲起来看不到,就当做没有发生。
  文颂翻着以前的聊天记录看了很久。以前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作息比现在规律得多,每天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后来在网上认识了秦覃,就变成了半夜聊天聊到困才睡觉。其实生物钟已经固定,也超不过十一点很久,他总是遗憾自己困得太快话题没聊到头,每次睡着时都是意犹未尽的。
  可时过境迁,有一天他们面对面的共处一室,居然也会有大眼瞪小眼没法好好说话的时候。
  秦覃听着被子外细碎的抽泣声毫无睡意,僵硬地躺了半晚,内心像被钝刀反复研磨。直到一切动静都归于平缓,再迟疑着掀开被子,看到他窝在窗前的沙发里睡着了。
  秦覃下了床,蹲在他身边,借着月色细细地打量他的脸。思考是痛苦的,大脑运转起来像生锈的机器,知觉混乱后也无法通过颜色来分辨自己的状态。但不用太费力地想,这就是文颂的脸,像洁白无瑕的花瓣,露水滚落,脸颊上泪痕未干,抿紧嘴唇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秦覃伸出手,在他身上几厘米的地方悬空,迟迟不敢往下落。怕落下去碰到的是空气,又怕真的会碰到人的体温,证明自己疯得更厉害。
  迟疑了许久,秦覃收回手,默默回到床边,拖着被子盖到他身上。
  本来沙发里歪着头睡觉就不舒服,那么重的一坨被子压到身上,文颂一下就睁开眼,看到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没睡觉啊。
  秦覃愣了愣,露出纠结的表情,开始迟钝地思考。
  他一下子就醒了。文颂睡觉很沉的。他不是文颂。
  但他也有一张可爱的脸,说话时声音很动听,带来的饭很好吃,饮料也是甜的。
  秦覃不知道自己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思考了很久。文颂打了个呵欠,没有催促,揉揉脸清醒过来,安静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秦覃终于想好了,拽了只枕头坐在他脚边的地垫上,你,你今年多大了?
  文颂忍俊不禁,看着他仰头认真地发问,心也变得柔软。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话。不是被迫回应,而是真的想聊几句,好像决心要了解一个新朋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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