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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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红花藏刺,白玉挂血。
  那个拳师也渐渐平静了,躺在绳索上重重喘着气。今晚沈策是动了真格的,根本不能停,因为沈策在搏命,稍有不慎就中杀招。当初沈策重金请出这个老拳师重新出山,要的就是这种九死一生的打法,要的最原始的对打方式,台上无生死。
  昭昭感觉自己颈下被他的手指碰到,像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她突然想哭,能感知到他在和什么抗争着,虽然这种直觉很荒谬,毫无依据,但还是很想哭。想和他说,哥你快点认出我,抱抱我,不要一直这样。
  ☆、第十五章 情意无杂色(3)
  昭昭抱着他,在拳台上站了足足半个小时。
  沈衍让所有人都走了,自己留下来陪着他们。到深夜,沈衍帮他用热毛巾擦干净,头发和双脚也用热水仔细冲过了,全上了药。沈衍临走前,在屏风外低声问她:“这两天他都在吃止疼片,你知道吗?”
  原来那是止疼片:“是哪里疼?”
  “说是头疼,”沈衍拍拍她的肩,“我在外边,有事叫。”
  昭昭略定了定心,绕到屏风后。
  估计是沈衍想让他能睡一会儿,或是怕刺激他的情绪,连灯都没给他开,在一旁点了最暗的、那种蒙在磨砂玻璃杯内的蜡烛。他应该是清醒多了,和上回她来时一样,托着头保持着一个静止的姿势。上一回不觉得,今夜在烛下,他的影子被拔高到墙壁上,给她一种走入时光洪流中的错觉。
  尤其这里有木雕的屏风,有香炉,还有烧着的水,在沈策身前冒着淡淡的白雾。
  “烧水,是想要喝茶吗?”昭昭尽量放轻声,“我帮你泡?”
  昭昭到他身边坐下,沈策像习惯性地将手臂抬了,昭昭钻到他怀里。
  “想我陪着你说话,还是这么呆着?”她想陪着他,也知道他需要自己。
  “我可能……”他低声说,“陪你说不了几句话。”
  声音很平稳,昭昭更安了心:“那没事,反正也晚了。”
  沈策在半黑暗里,搂着唯一能感受到的活物,就是昭昭。
  他不能告诉她,你看我们眼前,横着斜着,散落的,全是人。他手指其实在颤抖,腿也迈不动。你看这里的这个,十四岁。那里的,白发老兵,也许是把自己卖了一贯钱给孙儿吃几天饱饭,才被送来这修罗战场……
  沈策终于明白,为什么照顾自己的老僧曾讲过:为将者,不可妄记前尘。
  过去的将军需要守护疆土和族人,需要守护同袍,需要在战场上让自己活下去,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现在这些杀敌的理由全没了。
  可刺穿胸膛,割喉,砍头……全部的手感,触感,嗅觉都回来了。
  一切都是真实的,鲜活的,刚发生的。
  ……
  沈策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心,那上边有液体,灰黄色的,满手都是。手一动会往下淌,那是血。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见红。
  不管戴上矫正眼镜,还是拿下,都见不到别人描述的那种惊艳。医生甚至说过他这一种色盲就是精神障碍,完全无解。
  这是老天的慈悲意。对于一个被现代文明洗礼了二十多年的正常人来说,如果能见到今晚的一切原貌,恐怕早就疯了。
  突如其来的割喉手感,再次击中他,迎面的热血都淋在他脸上。
  昭昭感觉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颤了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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