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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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风看着他宽阔的背一时有些出神,可还没上了台阶,自廊下忽然冒出来个身着一袭黛色罗绸道袍的男子,此人白而瘦,头上戴着缀青玉扣的网巾,一手握着剑抱臂立在了檐下。
  李归尘忽然脚步顿住了,蒲风险些撞在他的背上。
  “北镇抚司查案什么时候轮得上旁人插手?”那人平静道,音色里却是不容人置喙的冷酷。
  李归尘目光一滞,攥着蒲风腕子的手忽然收紧了些。
  “你是……”那男子微微皱了眉。
  李归尘默不作声地掏了牙牌出来——“亲军都尉府腾骧左卫校尉李归尘”。
  那人见了明显有些失神,转瞬才恢复了倨傲的神色,轻蔑道了一句:“苟且偷生自然不易,你又何苦来。”
  李归尘自然识得此人,自那时起北镇抚司就有一位小千户,名为段明空,乃是远宁侯家的四公子,一别十年了,他还是不改这副德行,依旧是爱用鼻孔看人的样子。
  纵是旁人识不得他现在的样子,可当年北镇抚司中的旧僚如何瞒得过?长孙殿下有意给了他御前亲军的职位,便是要那些人不能再质疑他的身份——杨焰说白了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符号,李归尘也是,只不过潜藏在这符号之下的是暗涌的势力。
  段明空许是知道了阻不了他,便一句不再多言。蒲风也是犟脾气上来了,侧过身越过此人便直接入到了室中。
  马正的尸体已经被锦衣卫的人翻动过,此时正衣衫不整地平躺在床板上。
  尸身发髻凌乱且头面苍白肿胀,嘴唇呈淡淡的青紫色,翻开眼睑便可见到针尖样的血点。蒲风望着一眼站在床边的李归尘,他摆了摆手示意她站得远一些,这才自袖中掏出了一小方折了几层的素白粗布掩住了口鼻,捏着衣角轻轻撩开了他身上盖的衣服,便看到此人的脖颈下有两三个蚕豆大小的肿包,身上还有不少青紫,手指勾成了爪状,指端呈现可怖的乌色。
  段明空站在了门口注视着他们,蒲风也不理会他,看着尸首问李归尘道:“马正真的是病死的吗?”
  李归尘也不抬头看着床上的被褥形状,淡淡道:“不知锦衣卫的大人怎么看。”
  段明空倒也不摆官腔,直接答道:“我是来查陵宫案子的,病死了一个小小守军,无足轻重。”
  “你若说是自己洁癖不愿碰这尸首,倒比方才的话可信些。”李归尘不动声色地迈到了床上,解开马正的衣带,将衣裤褪了下去,顿时骚臭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蒲风硬着头皮望了过去,便见马正死时已二便失禁了,场面有些淋漓不堪,而他两腿之间竟也是有数个枣子大的肿包,除此之外,两膝淤青,脚趾也呈现乌色。
  李归尘的目光自然也凝在了那肿包上,他并不怎么精通医术,只觉得这并非疮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马正脸上的一圈苍白就明显有些不正常了。
  他让蒲风从桌上拿了一根竹筷,持着它轻轻掀开了尸首的嘴唇,只见口中牙齿所对的位置皆是破溃,且挂着丝丝血迹。
  段明空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眼睛里的光微微闪动着,面上依旧是那般冷色。
  而这厢李归尘心里大致有了决断了,这才从身边扯来一床单子径直盖在了马正身上,示意蒲风离开这间屋子。
  郑朋在外边等得有些急,一见他们出来了忙连声问道如何,李归尘在盆里细细洗着手,摇摇头就说了三个字。
  “捂死的。”
  蒲风虽猜到了这点,却也有些暗惊:明明马正已经病重得说不出完整话来,这凶手便是这般心急,非要置他于死地?
  她一愣,哑然道:“莫非是因为昨日来过大夫?”
  因为怕马正死不了了,所以才痛下杀手的?蒲风有些心寒。
  李归尘擦净了手,将方才用过的几块白布全都扔在了火盆里烧了,一时火光明亮,映着他低垂的睫毛,“这倒不知。只是尸体还没凉透,大致是咱们去玄宫之后下的手。”
  蒲风叹了口气,马正这一死,唯一的突破口算是堵死了。如今玄宫无恙,人证全无,他们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李归尘请郑朋派人去京城中的青萝胡同找裴大夫。张渊下令放置马正尸首的房间不准任何人再入内,一众兵士也须尽量少出门。
  而段明空自下午起便不见了人影,本来陵园之内就没有人敢和锦衣卫大人说个“不”字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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