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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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你陷入两难,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但,杨焰,你记住,我不是你的软肋,我要成为你手中的利剑,而那些躲在阴霾处算计你我的蝼蚁,于我亦是不共戴天。”
  蒲风说完这一通话,心里存放了许久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的这些话既是对他说的,亦是说给自己听的。
  李归尘轻轻叹了口气。
  是时候正巧已到了家门前,李归尘勒住了缰绳,将蒲风扶下了马。他眸色深沉地凝望了蒲风许久,伸起手来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绯红的面颊说道:“你何尝是我的软肋?又胡说。我也不要你去沾染那些血气,无论出了什么事,你且记着,都有我在。”
  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的味道。
  蒲风一时木讷在了那里,他揽蒲风入怀,将她单薄的身子暖了许久,这才扶着她的肩,垂眸望着她浅褐色的清亮眸子,一直望到灵魂。
  他说:“是这世道坏了,我要将它变一变。”
  “世道?”
  “我的罪诏传遍百官,无一人有疑议,那我便要杀尽文武百官吗?是谁听之任之我杨家遭奸人构陷,那我便要诛杀那人吗?”
  呵,那人,不就是远远坐在金鸾宝座上的当今圣上吗?
  蒲风摇了摇头,垂眸一笑。她或许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寻味出他当年意气风发时的模样。一个人骨子里的傲气,是永远永远,哪怕后来会卑微得只如尘埃芥子,也不会改变的。
  在萧琰眼里,乃至景王党或是东厂幡子的心中,他都只不过是一个企图东山再起或者说一雪前耻的亡命之徒。
  萧琰说他傍上了皇长孙,殊不知,只是以己度人而已。
  她起初只觉得长孙殿下只是视他们如棋子,如今看来,或许她错了。在长孙殿下的谋划里,保住父王的储君之位或是扳倒西景王只不过是一个必由之路罢了,而绝非目的。
  百官堕怠,党派丛生,置黎民于水火,置法纪于废弛,这便是当今的世道。
  真的是该变一变了。
  与他而言,于这泱泱大明而言,皇长孙正是希望。
  她忽然觉得萧琰此人是如此的可笑,又是如此的可悲。当日陶刚案复审,堂下众人皆夸赞他是“青天在世”,然而在涉及党政的案件上,他又俨然退为了丁霖徐洪之流。
  “你以为普天之下单你一人心怀有志?”这话虽出自萧琰之口,可他却没有那个胆气来始终奉行。
  一如他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抛弃了自己的良心。
  蒲风摇了摇头,坐在炕桌边上一面支起窗子看着李归尘在厨房忙碌,一面一封一封地翻阅着崔茉留下的全部书信还有手稿。
  这里面多是些誊抄的诗句,譬如李清照李煜的词作,也有些蒲风没见过的,如:
  “月似罥烟眉,薄云青纱透。良会终别远,广殿泪相候。”
  前两句描写的虽是月夜,却也可理解为闺房之景,而后两句……南朝有诗名为《光宅寺》,其中“广殿悦逢迎”一句中,这广殿分明指的乃是寺庙的大雄宝殿。
  蒲风再翻下去,只见一张浅妃色的藏花笺上写了一封信,字迹略微有些潦草凌乱,所用的却并非是常规信件的格式,似乎并未打算寄出去。
  “慧鉴如晤:病愈沉疴,非药石转矣。君曾相劝,妾气色大好,唯欠脂粉,言赴明日相赠与之,愿妾心安。君亦常言,出家者口无诳语,今汝未奉行,何敢死乎?
  汝必因此一恶,永难再登极乐,须于黄泉九幽以待妾身矣。
  感有生十数,虽未出闺阁,但已遍尝艰辛。郎中相薄幸,寡嫂屡羞之,妾已无望。唯念君恩矣,若非此残身,必终生以奉君,纵青丝落尽。
  可笑妾乃痴妄众生,君亦难渡。然,闻君既弃我,妾留此残生何念?
  唯恐泉下泪眼婆娑枯面毁,君见勿怪。妾身载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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