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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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怀王当年究竟是因何而从皇宫出逃,至今仍是没有定论。那时候李归尘才十四岁,正是日日埋在练功场的年纪,这朝堂之中的事情父亲从不和他说的,可他也知道正朔一十九年的廷杖案打死了不少大臣,而他父亲正是因此救了时任的工部侍郎程渡。父亲他是那个手握棍棒的行刑人。
  所有事情都像是一个圆弧,谁又想到不足十年后,他被污蔑为程渡党羽,阖族蒙羞。
  话说回来,单是看这枚玉印就该知道,端王的确是最像圣上的——正朔帝原本只是近支的宗亲罢了,年少时纵然也是位世子,因着王府财资权势有限,过的日子也只如一般的世家子罢了,哪有那么多的皇族规矩。
  这皇宫一如黄金笼,权利巅峰处也未必是有那么多好风景的。
  端王不是储君,日后也不用应付满朝各怀鬼胎的群臣,圣上或许只想在端王这个小儿子身上弥补自己少年时的遗憾罢了。
  可圣上没有想到,在千年前还有一段曹冲的故事。而他的桐儿正是成了第二个冲儿,可究竟谁是曹丕,正朔帝便和曹操一般无法追究了。
  李归尘莫名觉得,圣上将太子发往南京其实是想保住他的性命。圣上太清楚不过了,他的宠爱便和催命符一般,会将对方变成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圣心难测”也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罢了。
  故而圣上即便知道了蒲风正是端怀王遗女,也并非追认她的身份,甚至不愿和她透露此事。
  放任她做这个大理寺少卿到底是对是错,没有人知道,他也不知道……当年他年纪轻轻任了北镇抚司镇抚使的时候,母亲并没和他说半句欣慰之词。
  李归尘仰头望了望林梢间的月色,似乎母亲淡淡含忧的目光还在他面前。
  但她和自己不一样。一个人的手上一旦沾了血,这一生便不同了。
  失去自我,是一面;血债血偿,又是另外一面。
  袜子歇得差不多了,李归尘终于起身一跃上马,消失在了这片密林里。
  在回到皇宫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办。
  翌日午后,云弄胡同。
  李归尘一身素服,头戴黑纱大帽敲开门扉的时候,那丫鬟以为他是来找苏锦的,没等他开口便回绝了他,打算将门重新掩上。
  李归尘一手挡着门扇,盯着她淡淡道:“我找你家夫人。”
  “你是……”那丫鬟愣在那里,觉得他实在是眼生得很,忽然警觉了起来刚想回头喊人,便被对面之人一个手刀劈在颈脉上晕了过去。
  李归尘一手扶住了那丫鬟,将她轻轻放在地方,信步跨过了她往院子里面而去。
  自门口看着这院子不大,过了影壁却是别有洞天之感,院中水榭廊亭,李归尘望着轻轻叹了口气。
  宅子里很清静,不断有鸟鸣声自宅院深处传了出来。李归尘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却只是面色平静地往正堂走去。
  他绕过了长廊,便看到堂前有一身着玄色衣裙的女子正抱着白猫坐在廊边,看到了他的出现也并没有半点的惊讶,依旧轻抚着猫背无言倚着柱子。
  这女子生得极娇美,面不施粉黛,一双眼眸流转明媚……和如儿像极了,只是比如儿当年还要更俏的。
  “这是苏锦的私宅,他很久不来了,你应该去东厂胡同的。”那女子头也不抬道。
  李归尘的喉头有些发涩,他踯躅了少顷,终于平静地开了口:“你是杨应儿吗。”
  那女子淡漠又不解地扫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苏锦待你好吗?”李归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儿与他果然是形同陌路了……“好?”那女子笑了笑,“你看到这檐下的鸟笼子了吗,我就是这里面的雀儿。丰衣足食,怎么能不好呢。”
  “我要是说,我此来是带你走的……你想离开这儿吗?”
  “为什么要离开?”
  白猫眯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缩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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