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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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峥眼睁睁看着一群“暴民”三下两下将自己的护卫制服,为首一名书生打扮的人一步步向他走来。饶是他再如何自持身份,这会子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张瑞阳走到他面前时,他额上已经满是汗珠。
  张瑞阳看着满脸慌张还强作镇定的许昌王,心中突然升起几分踌躇满志来。无论穆峥如何失势,终归是正统的皇家血脉,皇子龙孙。可如今这高不可攀的皇族却在他一个小小平民跟前微微颤抖,怎叫他不觉得自己凭空高大伟岸了许多?
  好在张瑞阳是个脑子清醒的,只恍惚了一瞬间,便收起了不切实际的心思,而是耐心坐下来与穆峥“谈判”:“如今大局已定,王爷可愿到外头去宣布归顺我民丨主丨教,也好免了您的忠诚部下再做无谓的牺牲?”
  许昌王犹豫:“吴郡之主乃是我叔父吴王殿下,我并无统领官兵之权。”
  张瑞阳嗤道:“吴王走了王府里的密道弃城逃脱,却没通知你一声?你觉着他是信任你能守住吴郡,还是将你当了弃子?我如今给你这个机会,让你代表王府宣布归顺,我亦可给你优待,保你身后富贵。若是你非要负隅顽抗——也不过拖延些时间,给我们造成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罢了。”
  他这话说的其实有些水分,毕竟京中八万大军,有大半都是吴王拥趸,如若真拼杀起来,两边儿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可许昌王不明白其中关键,只当张瑞阳能带人悄无声息的冲击王府,便是已然全盘控制住了吴郡。再一听吴王都撒腿跑了,他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呢?
  穆峥懵懵懂懂的成了张瑞阳手中的提线木偶,那头胡将军才整齐了队伍准备反击,听到这命令也不知是该恼怒还是松一口气。吴郡安然的成为民丨主丨教和子弟兵的囊中之物,整个宣州亦迎来了新的开端。
  而另一边,吴王才从黝暗的地道中冒出头,就被守株待兔等在这儿的张蔷给拿了个正着。一排强弓射击过后,吴王亲卫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负伤在身,根本挡不住张蔷带来的彪悍仆从。穆芸气的连喊“逆贼!”张蔷却洋洋得意,大笑着自己拿了他当投名状,定可以被封个大官当一当。
  然时也命也,张大人满怀希望的带着吴王回吴郡,为了节约时间还找了艘船走水路。可龙江向来是风平浪静,偏这天夜里狂风大作,竟是将整个船队都打翻在湍急的河流之中。
  有侥幸的兵士逃出生天,却再也找不到张大人的身影。岑易当年在龙江上培养出的浪里白条悄悄从水里冒出一个脑袋,看着远去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吴王身死,许昌王臣服,宣州上下归附民丨主丨教。而张瑞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分粮食分田地,将许多百姓们从未见过的农具送到宣州来。
  没有赋税的重压,却有田地握在手中,百姓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张瑞阳鼓动所有孩童无论男女全都去读书上学,将来学了本事,能通过科考当官成为人上人,彻底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
  为了让百姓们明白“科考加选举”的策略,他当众在吴郡进行了第一次科举考试选拔良才。这一套法子其实从沈安侯在琨郡时便开始摸索,如今已经十分成熟。所有职务分门别类各有不同要求一一列在布告中,所有符合要求的人都可以领了试卷参加考核。经过笔试复试面试选出合格者,再由竞选环节最终决定何人成为长官,何人作为辅佐。
  这般公正透明的方式避免了许多麻烦,首当其冲的便是外行领导内行。无德无能之辈再也没法通过溜须拍马取得高位,便是身为高门大户,倘若并无才能,他们的子弟也没法被轻易塞进管理体系之中。
  虽然不可能杜绝全部问题,可这已经是百姓们见过最公平的法子了。官吏是他们自己选定的,而他们也有弹劾那人下台的权利。比起身居高位便能掌握平民生死的制度,这般革新后显然让百姓们愉悦满足了许多。
  所有人生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张瑞阳的新政通过口口相传,激励了宣州所有劳苦大众。虽然也有人反抗,可更多人从中看到的是机遇和希望。终归在磕磕绊绊下,张瑞阳带着民丨主丨教的教众们,彻底完成了宣州的管理机制改革。
  安平元年十一月,宣州宣布独立,不再接受朝廷派遣官员管辖,只按照律令缴纳赋税——说白了就是只听调不听宣。圣人穆岚自是不肯,派并州、星州两路大军直冲宣州,势要彻底扑灭这些乱臣贼子。
  第255章 星火燎原
  并州是范氏的地盘,大都督柳琅之妻乃是范家嫡女。他收到圣旨之前, 已经得了范司空给的书信, 其中要义概括起来不过一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权当打酱油,切莫为了个宣州耗费实力。
  这事儿从范司空的角度来说不难理解。宣州有吴王在时便一直游离于朝廷的掌控之外, 如今不过换了一人执掌, 对京中来说除了面子上过不去, 其实并无两样, 甚至还能多出些赋税来。朝廷既然损失不大,估摸着所谓派兵攻打也不过是搂草打兔子,能弄点儿是点儿,实在打不下来也不吃亏。
  若是能轻松拿下那些“叛民”也就罢了,军功这东西谁会嫌少?可看他们短短一月时间就能逼得吴王去死,显见不是好对付的。柳琅打输了要被罚,打赢了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手下那些兵士,可都是范家好不容易培养拉拢出来的, 凭什么就这么白白折损了?
  再退一步说, 拿下了宣州,范家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谁不知道这好好一处鱼米之乡, 生生被吴王糟践的民不聊生,无论谁家子弟去当刺史,都只能鞠躬尽瘁,却捞不到丁点儿油水。
  况且世家相争,最忌讳赶尽杀绝。吴郡萧氏可一直都在蠢蠢欲动想死灰复燃, 要是范氏非要插一脚将他们摁下去,说不得洛家王家都要有意见了。
  这么一算计,派兵平乱没问题,认真执行就弊大于利。柳琅心领神会的带着五万大军一路南下,心里打定了主意看风头行事。
  星州都督廖将军却是光棍的很,若不是地盘离京师太近,他都想直接投靠老沈家算了。正好沈淞就在琨郡呆着,他直接过去寻人:“要么这趟你替我去?到时候将在外王命有所不受嘛。”
  沈淞哭笑不得:“我的都督大人,您这哪儿跟哪儿呢!我就是个白身,怎么替您去啊!您就不怕京中说您抗旨不尊,给您治个罪么?”
  廖都尉撇嘴:“他有本事治罪啊,他敢治罪,我和老李就能直接反他丨娘的。”他想想还觉得委屈:“咱们星州怎么说都是定王殿下最先经营的地界儿吧?如今发展的竟然连琼州都比不上了!”
  沈淞也是没法子,只得一再许诺联系为他联系沈安侯,又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约”,这才让将军大人哼哼唧唧的放他走。
  廖都督虽然迫不得已率兵“剿灭乱党”,可他比柳琅更消极些,明明距离近了半,抵达的时间比并州军还晚了四五天。柳都督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人和他一样的心思,两人喝了个小酒打了会儿太极,心照不宣的开始磨洋工。
  在吴郡主持大局的张瑞阳这回是真不怕了,一来子弟兵英勇善战,真刀真枪并不怕谁。更重要的是沈大小姐飞鸽传书,几乎直白告诉他廖都督是自己人,而柳将军亦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需他们保持镇定和强势,最终结果一定是不了了之,这仗根本就不可能打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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