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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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柳昭仪最终的下场,林桑青不禁有些感慨唏嘘,“说来我也并非良善之人,明知此事与柳昭仪无关,我却还利用了这一点。枫栎,我不是没脑子的人,那日你劝我偷偷把雷公藤藏起来,不要让太后知晓,你也害怕这件事情闹大吧?毕竟你的初衷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我和柳昭仪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你不敢、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到太后跟前儿去。”
  讲了这么些话,嘴巴有些干了,她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浅浅啜一口,继续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吞下那一小截雷公藤,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我若不这样子做,这件事情怎么会进一步闹大呢?”
  箫白泽也许一直以为林桑青是无意吞下那截雷公藤的,听闻她说出内中实情,他不由得抬头瞥她一眼,一缕霞色正好投放在他的眼睛上,林桑青没有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干渴的感觉经茶水滋润后缓缓消失,和枫栎讲了这么多,林桑青着实倦了,她捧着茶盏疲倦不已道:“枫栎,你无需再辩驳了,是与非我心中早已有了定夺,你再怎么巧舌如簧,结果也是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枫栎沉默良久,久到天边的霞色都快要消失了,暮色席卷大地,她终于动了动身子,垂眼淡然道:“原来,你早就晓得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不甘愠恼,她好像早知自己会有这么一日,态度平和到令人惊讶,“我一直以为娘娘您只是看上去聪明,实则并没有多少心眼,今日看来,我大错特错。既然早知晓我不是可信之人,那您为何一直将我留在繁光宫中?”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枫栎仍旧维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她像四月的和风,温润谦卑,丝毫没有卑鄙小人的阴险模样。
  这个时候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林桑青坦然与她道:“我是太后钦点入宫的新嫔妃,又顶着那样好的名声,某些躲在阴暗处的人应当都惧怕我会分走帝王的宠爱,也怕我是个不安分的主,所以,她需要一个人看在我身边,需要时刻知晓我的动向,勘察我是否心思深重。枫栎你便是那个人。”
  “你既然能够轻轻松打入繁光宫,说明在背后指示你的人身份定然不低。我晓得的,在深宫之中,唯有处事淡然不争不抢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如果我刚进宫没多久就除掉你,除掉那个身份尊贵的人特意安插在身边的眼线,那岂不是太扎眼、显得我太过聪明了。”顿一顿,她喝口茶水,语气平淡道:“所以我装作不知情,一次一次容忍你所做的过分的举动,只是在私底下多加防范。如此才会显得我心智寻常,才能打消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顾虑。”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大半年来林桑青过得很是辛苦,除了要防止扑面而来的算计外,还要时刻提防藏在身边的暗箭,也就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压力之中才能受得住,要是换成真正的林家小姐,估摸早累病了。
  默默在心底给自个儿叹口气,林桑青问枫栎,“是谁让你潜伏在我身边的,淑妃?杨妃?还是其它我没有点到名字的人?”
  枫栎冷静摇头,“娘娘,莫要问了,我不会说的。”她轻挪膝盖,跪正身子道:“您既然说出这一切,便说明已经做好了处置我的打算,要杀要剐随您的便,我接受便是了。”
  搁下茶盏,林桑青语重心长道:“枫栎,也许你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我便会饶过你,留你一条性命。”
  枫栎展眉一笑,“枫栎的性命早不是自己的,娘娘,您是位好主子,但在遇见您之前,我已经有了值得我将性命托付出去的主子,枫栎不会为了能活命而背叛原先的主子。”
  低头斜视枫栎,林桑青又给她一次机会,“你还有一次机会。”
  枫栎不为所动,她只一心求死,“杀了我吧。”
  当一个人已不惧死亡的威胁,和她说再多的话已然无用,不过是多费口舌罢了。林桑青没有再给她第三次机会,“冥顽不灵。”自言自语一般说完这句话,她抬手扶额道:“我本打算等到活腻歪的那一日再处理你,现在不用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想爱的人没去爱,你再呆在我身边着实累赘,索性留在宫外吧。”她转头朝向箫白泽,冷下心肠道:“皇上,这个人交给你处置,无论她的下场如何,都不要告诉我。枫栎,”她最后一次唤她的名字,“你所做的一切我皆既往不咎,亦不再追问谁是你的主子,我便当你在这场海难中死去了。”
  枫栎俯身拜谢,“谢娘娘成全。”
  低下头,细数眉心坠砸在脑门上的次数,林桑青对她的道谢恍若未闻。
  放下手中的奏折,箫白泽起身走到客房门边,和守在门边的宣世忠嘀咕几句,复又折返回来。不多时,宣世忠领着两个侍卫走进客房,冷着脸将枫栎带离此处。
  枫栎的下场如何,林桑青不想知道,但箫白泽向来杀伐果断,想来枫栎的下场并不会好。
  外面的天色暗得很快,苍茫暮色取代了斑斓霞色,不多时,暮色亦会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取代。
  明儿个便要回宫了,舟车劳顿,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今夜还是提早安歇比较好。
  情绪不知缘何很是低落,林桑青走到模糊的铜镜旁边,对着镜子拆下珍珠耳铛,出声问箫白泽,“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阖上奏折,箫白泽不解道:“什么?”
  “不清纯,不天真,惯会算计,心狠手辣,阴险狡猾。”林桑青用了一大串不好的词汇形容自己,“连无辜的柳昭仪都利用,把她没做过的事情强安到她头上,明明知道贴身的宫女不可相信,却不拆穿她,反而精于算计,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将她养在身边。光明磊落这俩字似乎和我不搭边呢。”
  扶着桌子起身,箫白泽缓缓踱步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他一壁伸手为林桑青取下另一只珍珠耳铛,一壁慢吞吞道:“让我想一想——我中雷公藤之毒那会儿,柳家正处于扶摇直上的阶段,前朝后宫皆要让他们一族三分。你应当猜到柳相会设法洗脱柳昭仪身上的嫌疑,也知道朕不会拿柳昭仪怎么样,所以才放心利用她的吧。”
  是肯定的口气,不是疑问的口气,似乎笃定事实如此。
  林桑青懒懒向后仰,把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靠在他身上,挑起抹由衷的微笑,她故意问箫白泽,“哎,你是不是往我肚子里放了读心虫?不若你怎么将我的心思揣摩得这般清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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