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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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下子又得再耗三年。
  到那时候,她快二十一了吧。
  “福晋还用得惯这品墨吗?”
  她在想很私密的事,曾尚平的话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回来。见他有攀谈的意思,便知道掌仪司的人换职,他此时闲散。是奉了裕妃的意思,专程跑这一趟子来瞧她的。贺临就不说了,裕妃待她是真的好。她也不想辜负裕妃的心意,便倚着灯坐下来,伸手近火去烘软手指,应他得话道:
  “到还好,我平时爱写松烟墨,这柄是油烟墨。天太冷了,冻腻得有些快。”
  “奴才看姑娘以前写得那些字都厚朴得很。”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松木盒来,“姑娘打开看看。”
  疏月一眼瞧去就觉得眼熟,打开一看,顿时笑了:“曾公公,好有心。”
  “这是从姑娘府上取回来的,府上的人说是姑娘平时用惯的,奴才取来给姑娘过过眼,若使得,再打发人上内务府取几柄一样的来备上。”
  王疏月笑而不语。
  王疏月的奴婢萍露见那人再旁伺候,自个就上炉旁看水烤去了。帐子外面的风雪吹撞者毡帐呼啦啦地响。有了炉子,她的手腕子没之前那么僵疼,运笔写字灵活了很多,一会儿的功夫便写满了一纸。
  “裕娘娘说,只是让姑娘写王妃诰命的丧仪典礼簿子,不是让姑娘进宫来遭罪的,掌仪司的衙门这会让是太乱了些,不敢让姑娘去委屈,但好歹西五所还有好的屋子,您不该在这处毡帐里将就着。”
  “怎么能说是将就。”
  她在灯下抬起头:“说这顶毡帐原本是预备给皇上在乾清宫守灵的,我住着,不已经是个大恩典?西五所离掌仪司太远了,宫里要这些东西要得又急,写起来却快不了,即便这么没日夜得对付,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出殡的那一日写全。哪有那么多时间往来白耗。”
  曾尚平拿起案上的白铜滴水罐往砚中添了几滴水。
  “也是。老祖宗的东西,复杂得很。”
  他说完这句话,王疏月却抬腕停了笔。但她没有没有出声,只是扼袖娉婷地看着他。
  第2章 踏云行(二)
  大明亡了,祖宗成了一个不大好说出口的词。人们好像活得有些飘摇。一方面要脑袋吃饭,一方面又不甘心。其实也还没有到只能认皇上,不能认祖宗的地步,但两方都在表面的平静下憋着一口气,越是及忌讳,越是暗流涌动。反而搞得满人汉人都在犯神经质。而像王授文这样活得乐呵呵的“明白人”毕竟不多。
  王疏月会有这样的敏感,到是曾尚平不曾料到的。他虽是裕妃的人,但他与这个女人也不过是几个照面的缘分,没有必要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去交心,于是,他放下墨锭。端立道:
  “除了姑娘,没有别人,奴才就大胆了。”
  她也自然地把话岔了过去。
  “听说你以前伺候过老亲王后事,我也有几个细琐地方想请你参详参详。”
  “欸,姑娘这就是羞奴才了,您和王大人是这典仪一项上的泰山,奴才哪里敢同姑娘参详。”
  王疏月将这一夜所写的都整齐地摞起来。放到一旁。
  她也穿着孝服,人在灯下却不显得暗淡,有南方女人的好气色。声音却没有烟水地那种腻歪的味道。
  “这样满仪汉俗皆有的典仪册子。还是难。”
  “不外乎异习相糅,先帝遗诏要在丧仪上重汉礼,姑娘是半个‘卧云精舍’您下笔,错不了。就等着外头福晋们进来,遵照一一做。”
  这话到是能开解王疏月。
  她搁下笔,避开灯影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外面的风倒是停了,雪花飘落的影子慢下来,深深浅浅地在暖黄色的毡布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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