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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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疏月也看见了父亲。
  “爹。”
  她蹲了个礼,亭亭地立直了身。王授文只有王疏月这一个女儿,和她母亲生得一模一样,眉目清秀,又有一身书卷养出的清净气质。性子也是他喜欢的,凡事想得淡,从不说一句刺耳的话。
  为了祖上的那座书院,他把这么好的女儿丢在长洲多年,原本想着自己烧对了灶,那位爷能捧着疏月入宫做富贵娘娘,谁知道贺庞不开窍,自己女儿成了现在这尴尬身份,嫁没嫁好,甚至还有可能一嫁就成寡妇。
  王授文着实心疼她。
  见雪风刮撩着她耳边的碎发,想起她那日受了烫伤的,便走倒她身旁偏头去看。见皮虽然还没有长好,但好歹水泡是平下去了。
  心里才稍微安点。
  “怎么在这里站着。”
  王疏月抬头望向前面的宫宇,“诚王福晋进宫了。”
  她这样一说,王授文自然明白过来,今夜要大殓。王爷贝勒们的福晋此时都已经进了宫。自己的女儿虽与贺临有了婚约,但毕竟还没定名分。不过就算有名分,也是妾室,是没有资格临大礼的。到了正时候,还是跟如今一样,还是个随侍丫头,只配在外头吹大风。
  他心里滋味不好。
  岔开话道:“伤不打紧吧,用药了吗?”
  “嗯,爹放心,裕娘娘给传了太医,说不留疤的。前日的事,还请爹不要和娘说,免得娘再病中还要替我添忧。”
  她提及她的母亲,又是另外一桩伤心事。
  王授文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要操心家里的事了,爹把你母亲家里的姐姐接了一房过来,还算操持得稳当,你好好做宫里的差事,听说,要你写满汉糅杂的典仪,今日就是大殓,大殓后就要挪景山等着出殡了,稳当吗?”
  “昨夜熬了一宿,今晨间算是写完了。已交代给了掌仪司的曾尚平。”
  “怎得要熬一宿?”
  王疏月张了张口。没好说下去,总不好告诉父亲,是前夜皇帝发雷霆,把她之前的功夫给糟蹋了吧。
  想着,又有些想笑。只得挽过耳前的头发低头去遮掩,继而转话道:“爹,刚见您和大喇嘛一同出来,可是之前引着喇嘛在养心殿见驾呀?”
  “对。”
  “您看见裕娘娘和王爷了吗?”
  王授文想到她会问这件事,心里越发意难平,总觉得那莽撞的糊涂王爷是糟蹋了自己的姑娘。鼻腔里叹了一声。
  “皇上会见他。你当时摁下了皇上的刀,如今他又肯来请罪。这一劫就勉强算是化了。”
  王疏月露了一个淡淡笑:“爹这么说,女儿就放心了。”
  “但爹放心不下你。你胆子太大了。”
  “没事,皇上……还不至于杀女人。”
  王授文不置可否。
  哪怕是父女,他们思虑的东西也不尽然相同。他可以沾血溅肉地跟着贺庞去钻营,但自己闺女还是安安稳稳地活在锦绣堆里就好。奈何她看人看事,此时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道理。
  人讲年少开灵窍,则亲缘寡淡,王疏月的母亲已是应了这句话了。而女儿又像她母亲,亭亭于干冷的风雪中,也已有了那么几分寡淡的意思。
  王授文咒过皇帝,但不忍咒自己的女儿,脑子里起了这么点想法,赶紧就要拂去。连站都不肯在她面前多站了。抬手摁了摁酸乏的脖子,转身道“爹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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