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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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疏月往南书房去的那一路都在想,春环为什么会上吊自尽。又为什么会穿着皇帝赏给自己的那身宁绸衣裳去死。
  大明亡国的那一年,的确也有很多人追随大明皇帝去了。他们死的时候穿着前明的衣冠,留发不剃头。那是汉人的气节,宁死也要保持着祖宗的规矩,断头不断发,永不降满清朝廷。
  春环的死和他们不一样,却又有某种本质相似的关联。
  王疏月一面想,不知不觉已跨进了南书房。
  那会儿未时刚过,正是换值的时候。曾尚平原在皇帝身旁研墨,见王疏月过来,便放下手中的墨锭子到她身旁,轻声道:“万岁爷今儿身子不大爽快,姑娘可千万别多话,做事慎些,啊。”
  说完,又看了一眼皇帝脚边的那只黄铜香炉。
  “里面香快完了。记着添上。”
  叮嘱过这一句后。人才退出去。
  王疏月走到皇帝的书案上去取香。
  皇帝正趴在书案上歇神。双手握了个拳头压着一叠折子。额头抵在拳头上,半睁着眼睛,任凭脑子放空。王疏月走路没声音,皇帝却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朕昨儿写的那几个字,你收哪里去了。”
  第20章 摸鱼儿(四)
  “在那边的卷筒里,奴才把香添了,去给主子取去。”
  她站起身,便有淡淡的女香散入皇帝的鼻中。
  皇帝抬起额头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她不和自己犟的时候,还算得上一个好看的女人。
  然而,这一丝美感只在皇帝心头生息一瞬,垂眼之间的便散了。
  其实男人和女人的世界是不相通的,此时的王疏月还在为春环的惨死心有余悸,皇帝却全然没有在意伺候的奴才突然少了那么一个。他心里很不平静。丰台大营爆出了天花的疫症,恭亲王连上了几本折子,叩请求皇帝将贺临从丰台大营迁挪出去,以躲避痘症。
  而张孝儒也借着这个风,又上折子请皇帝赦免被圈禁的废太子。
  太后在等他的态度,裕太贵妃也在等他的意思。
  这些折子压在他的手底下。
  怎么复,皇帝还没有想好。
  他想写几个字,安安静静地琢磨琢磨。
  怪的是,今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也心神不定。皇帝蘸了墨,一扫眼又看到了那只为他研墨的手。比寻常时候都要笨,一个滞顿,竟在他月白色的袖口上染了一个墨点。
  皇帝握着笔,想发作,又忍了下去。
  他现在还管不了女人在想什么,但也不想平白拿她出气。他想着,等自己把这些事议过去,再来骂她。
  人声皆消。
  皇帝既然在写字,当日在南书房当值的程英也就没了声音。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王疏月站在书架后面,听着两方书案上沙沙的写字声。这么一晃就到了掌灯时。
  其间寿康宫的人来传过几次话。
  王疏月看着皇帝紧皱地眉头,权衡过后,当下并没有传进来。
  天有些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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