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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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公公请起。”
  曾尚平起身,也避到檐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因连日不曾合眼,而显得暗黄颓丧。
  王疏月不禁想起先帝丧仪时见到曾尚平。
  他那时还是掌仪司的掌事太监,何等周全体面的一个人,后来十一获罪,太妃在畅春园养病,听说他也跟了去,这一去两年,竟再也没见过。
  “曾公公什么侍候回来的。”
  “伺候太妃娘娘的棺椁回来的。”
  说着,他退了一步,低头道:“奴才卑贱,本不堪跟和主儿说话。只是,太妃娘娘临去之前,有几句话嘱咐奴才带给娘娘。奴才深受太妃娘娘大恩,不敢辜负。”
  “曾公公请说。”
  曾尚平拱了拱手:“娘娘说,她从来没有怪过您,不论十一爷和福晋对您有什么毒怨,希望您看在她人已故的面上,不要为难他们。”
  临终一语,竟还是在替十一宽她的心。
  王疏月不由红了眼眶。
  虽然她与贺临的婚约,从头至尾都是这位老太妃一个一厢情愿,但不得不得说,她想要和王疏月结这段婆媳缘分的心真得令她此时,周身发疼。
  王疏月仰起头,忍泪应曾尚平道:
  “娘娘不怪我,我又怎么会恨十一爷。谢谢曾公公,让我还能听到老娘娘的话。”
  曾尚平撩袍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那声音扑到大理石的地面上,响得十分沉闷。
  “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曾尚平吸了一口气,仍将额头贴在手背上,声音有些发瓮。
  “是,太妃娘娘是个和善的人,但奴才跟了太妃娘娘这么久,深知她仍有身后不安事。”
  “是十一爷吗?”
  “是。十一爷为人莽撞,您是知道的,他与万岁爷之间恩仇,奴才不敢妄论。娘娘也不敢妄言,然而,娘娘活着的时候,万岁爷也许还顾念先帝爷与娘娘的情分,不忍加罪,如今,娘娘走了,议政王大臣会议也名存实亡,宗亲之中,虽恭亲王和福晋还肯念骨肉亲情,但也都是劝不了十一爷的,更不能护十一爷安然……娘娘什么都不求,只求十一能活……”
  金翘听了这些话有些不安,打断他道:“主儿,时辰不早了。”
  “和主儿,求您听奴才把话说完!”
  “公公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主儿是和妃,早就不是什么十一侧福晋了。主儿过来敬香守灵,是我们主儿尊重太妃娘娘,您怎么能跟主儿说这样的话……”
  “金翘。”
  “主儿!您忘了宫里都在传什么吗?”
  王疏月摇了摇头,却没有应金翘的话,回头看向身后那樽棺椁。
  棺椁前的纸灰飞滚来她的脚边,一遇见雨就再也扬不起来,如同一个人的命数,沉沦入泥泞,再也立不起来。
  王疏月垂下眼来,周遭风起雨声闹,掩了她喉咙里的声音。
  “娘娘,疏月试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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