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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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旨面却被泼了一大滩墨水,污染了这片富丽堂皇的颜色。
  手指轻轻摩擦柔软卷面,倏忽,收回手,这张圣旨已经废了,只能另起一张。
  他另铺展开一面圣旨,而后,捻起笔,掠起袖子,一笔一划写下一首诗。
  雨后龙孙长,风前凤尾摇。
  心虚根柢固,指日定干霄。
  最后一句话豪迈潇洒,气势滔天,挥袖间一笔落成,笔下龙腾虎跃,笔势雄健洒脱。
  这句引用前人的诗,恰恰抒发了他这些年的抱负。
  盯着这句诗,皇上久久未语。
  没有任何动静,头不痛,心脏不痛,他也没有再得离魂症。
  说明他得离魂症的原因不在圣旨和笔墨上。
  刑狱司将那个小太监带走,一番刑讯拷打之后,除了审讯出一系列贪小便宜,阳奉阴违等小事,旁的没问出什么,小太监追根溯源也身家清白,事迹可寻,毫无可疑之点,所以想当然,他身上的事应当与那个小太监无关。
  剩下的只有……皇上的目光定向被墨痕污染的,几乎认不出“皇后”二字的废旨上。
  他深吸一口气,将写了诗词的圣旨拨拉到一边,另起一面空白圣旨,按照提前拟好的废后诏书,一一抄录——
  “皇后陈氏,自觉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今废弃其……”
  写着写着,熟悉的剧烈头痛和心脏之痛袭来,痛的他几乎握不住笔杆,皇上双眼却乍然迸发出精射之光,他死死盯着这道圣旨,任由剧痛将自己拖向黑暗。
  长春宫这边,宫女太监终于将宫里的东西收拾妥当了,直殿监那边过来通知她们可以移宫了。
  于是,陈以祯领着身后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开始移宫。
  钟粹宫在最右下角,距离皇上的交泰殿最远,几乎和冷宫无异,那边位置偏僻,景色不显,宫殿更加鄙陋,往往由最不受宠的宫妃居住。
  陈以祯自当初进宫就瞅准了这个宫殿,作为她将来的养老之地。
  钟粹宫虽说偏僻鄙陋,但到底不是冷宫,一应内务膳食照旧由宫中司务监,针工局和内膳房等供应,又离皇上和太后等人远远的,等闲事情招惹不到自个身上,若日后皇上充实后宫,广纳后妃,她这个钟粹宫想必也是最晚住人的。
  陈以祯打算地很美好,然而过去之后才发现,日子并不像她想象那般如意悠闲田园。
  “这……这……”看着眼前的钟粹宫,双陆瞪大眼睛,气愤地浑身发颤。
  她咬牙切齿,“直殿监那帮狗奴才!”
  钟粹宫是收拾出来了,但墙根的杂草依旧坚韧不拔,迎风凌乱,殿门斑驳陈旧,霉迹斑斑,墙面更是东一块,西一块,漆面不匀,一看就许久不经人打理走动了。
  “奴婢这就找他们回来重新收拾。”双陆咽不下这口气,扭头就要去找他们。
  陈以祯喝住她,“站住!”
  没有转头看她,只神色淡淡道:“你还以为本宫还是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尊敬不敢懈怠的六宫之主皇后娘娘吗?本宫以为你们早已知道,日后跟着本宫,只能过这种凡事需忍一线的日子。”
  双陆和双姝紧紧攥住手掌,眼眶盈满泪珠,憋屈地唇/瓣颤抖不止,过了会,双姝率先回过神,平静下来。
  她干脆利落跪下,“奴婢谨遵娘娘教导,日后定沉稳镇定,不给娘娘惹事。”
  说完,她还拉了拉双陆,让她冷静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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