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害我 第8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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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明明已经成亲了,在自己家居然搞得跟偷情似的。
  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我们到沅州整一年了。我一口气能在遥园里走两个来回,山脚下平缓的山坡也能爬上去。虞重锐终于答应陪我出门,去沅州城里转转、郊外江边踏青。
  沅州城虽然不如洛阳繁华,但遇到有集市也热闹得很。城里高高低低,房舍错落,逛街就像翻山越岭,对我的体力是个大考验。虞重锐雇了一辆二人抬的肩舆让我坐着,上坡时前人放低后人抬高,下坡反之,两人配合无间,始终不偏不斜。
  这样的城市地貌,也不分里坊,以街道为中心,房屋临街而建。每条街上都会有几家小店,不像洛阳集中于南市北市。人多市口好的街道两边开满了店铺,每旬一、六两日商贩聚集,摆下摊位,各处的居民和城外百姓都会来此赶集。虞重锐说这几年人们觉得每五天一集太少了,在城北又兴起另外一集,逢三逢八开市,也很热闹。
  我觉得这形制比洛阳好。洛阳是前朝建下的都城,里坊规制严格,坊墙上不许随意开门,只有南市北市可以从事交易买卖。不住在市场周围的人家,平时随便买点什么都要走很远的路,太不便利。前朝都已经亡了好几百年,现在的人怎么可能跟几百年前的人习惯一样呢?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眼前终于不再是群魔乱舞的炼狱景象,只有平实而喧闹的人间烟火气。这是我喜欢的凡尘俗世,我对它依然充满眷恋。
  我在沅州的酒肆里还看到了凤鸢最爱的石冻春,在这儿属于富贵人家才喝得起的珍品佳酿,比洛阳更贵,每坛售价一两二钱。我犹豫再三,只舍得买了两坛。
  虞重锐说:“我们现在手头还算宽裕,不必这么节省。”
  “之前是情势所迫,现在我慢慢好起来了,药钱也没有那么贵,总不能一直要父母大人支援。”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不是说在沅州还有田产吗?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那地方有些远,怕你累着。”
  “看看而已,有什么累的?我们可以骑马坐车,有河的地方就坐船。”我对他说,“以后我就是当家主母了,中馈度支,都应该归我掌管。”
  他站在肩舆旁躬身笑道:“是是是,谨遵娘子吩咐。”
  沅州城所辖地界东西南北各约三四十里,我以为他说的“有些远”,最多就是十几里地罢了。结果我们坐船沿江而下,坐了一个多时辰,都快到靖州边界了,两岸皆是峭壁高山,还没停下来。
  “你的田亩到底在哪儿?”
  “方才经过一座半边塌方裸露的石头山,在我们左手边,还记得吗?”虞重锐回答,“从那儿开始就是了。”
  我没明白:“那里就是?那我们为什么不下船?”
  “是从那儿开始,”他向前方指了指,“江水南岸,一直到沅靖边界。”
  “全都是你的地?”我往后眺望,那座石头山已经看不见了,“这得有多少亩……多少顷?”
  “不到一千,没仔细丈量过。”
  我只知道京中一品官给职田十二顷,祖父为国公时,各种职田勋田、赏赐的永业田,加上家中各房叔伯兄弟的田产,总共也就百来顷而已,养活我们全家几十口人。一千顷,那真的是很大一块地啊!
  太多了,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开心当上地主婆生计无忧,而是疑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地?”
  “当太守利用职务之便贪的呗。”
  被我瞪了一眼,他才认真回答:“刚到沅州时,这儿连续多年赤字亏空,府库里一文钱都没有。我把当地的富绅召集起来,请他们出资圈地垦荒,没人响应。我只好自己先带头,买下最南边他们不想要的一块,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才筹到第一笔钱。”
  听着……不像什么好事呀?
  船一直开到靖州边界,看到山崖上矗立的界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卖地都没人要了——沿江全是山,崖壁陡峭,连个下船登岸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调转船头原路返回。
  我犹不死心:“将近一千顷,不能都是山吧?总有能种的地方?”
  “中间有一小片洼地,四面被群山围住,山里的村民在此耕种。”他无奈地回答,“不过他们维持生计尚且艰难,我没去收过租。”
  我明白了,我们又回到和当初瑞园遥园所面临的同一个问题:地方很大,但是很穷。
  大且富就不说了,小而富,可以过过滋润的小日子;小而穷,起码改造起来比较容易;最怕的就是又大又穷,不知从何下手,投入犹如无底洞。
  他刚到沅州时,面临的就是这种境况。七八年过去,沅州虽比不上苏州毗陵这样的富庶之地,但和周边州郡相比,已然是仓廪富足、百姓安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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