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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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夏过去,入夜后天气有点凉,重照下了马车,拢紧了袖子匆匆进门,让易宁把东西收拾好。
  片刻后,得知了消息的九龙卫首尊使敲门进来,只见重照脱去了外衣,白色里衣外只披了件披风,坐在软垫上,垂头吹了吹面前的药。
  他似乎方才洗过澡,眼中仿佛还带着水汽,脸颊有些泛红,头发倒是干的,散落了披在肩膀上,宽松的里衣扣紧了衣领,露出后颈一截白。
  许长延喉结微动,他慢慢地移开了往下走的视线,等重照招手,才上去坐了下来。
  重照正等着药凉一些,见许长延来了,便斜斜一靠问:许尊使公务忙完了?今日宫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许长延说:皇上赦免了五皇子的罪,把人给放出来了。
  重照搓了搓自己发痒的小臂,道:必定是贵妃娘娘和五皇子母家去求情了,况且咱们这位皇上心大又凉薄,没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倒不会彻底毁了允漳。其他呢?
  许长延道:皇上早朝没提李重兴的事,后来下朝请了丞相等重臣去了御书房,说了这回事。
  重照手指在小臂上搓来搓去,大家都怎么认为?
  许长延道:几位尚书大人都认为兹事体大,应当查明清楚案情之后再论。枢密院枢密使韩永丰认为一切由皇上定夺。
  丞相呢?皇上和丞相,作为大齐中枢权力最大的两个男人,丞相的意见非常重要。
  许长延说:和韩枢密使一样,认为应当由皇上定夺。
  重照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与丞相只有几面之缘,还未能说上话的那种,问:丞相大人该不会也跟我们家有仇吧?他是你义父,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许长延摇了摇头:深不可测,不可估量。但我觉得,他并没有害李家的意思。
  重照皱着眉,我以前也觉得你不会害我家等一下,你现在还恨我家吗?
  许长延眼眸低垂,惠帝之死,也不能全算在李家头上,当时镇国公府的立场也丝毫没错。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是把我生下来而已,只是血缘纽带,除此之外毫无瓜葛。
  重照看着他的眼睛,许长延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暗淡下来,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凄惨的身世和在钱家遭遇的一切不公,以至于后来的仕途尽毁委身九龙卫,重照一时也觉得有些揪心。
  但,很快,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淡淡的惋惜和同情顿时一扫而光,重照双眼如炬,倾身问,许尊使,谁把你生下来的?嗯?惠帝和柳家小姐?
  许长延怔了怔。
  药丸,光想着打凄惨人设的牌博取同情,忘了这件要命的事。
  重照微微勾唇,一字一顿地问:说吧,是买通了易宁或是我身边别的什么人,还是特意设了个圈套,引我和易宁掉坑!
  许长延眼中的迷茫一闪而逝,眉头微蹙,露出一丝慌乱紧张来,真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似的。小时候连个手抄都不敢打、礼义廉耻丝毫都不敢越界的小长延,与此时仿佛有几分重叠了起来。
  许长延语调里竟有一丝委屈,说:是你要查我的身世。然后他顺水推舟,怎么能算他的错?
  重照:他竟无法反驳。
  容貌有的时候真的会迷惑人的心神,许长延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重照就说不出来话了。许长延原本长相俊美得不似凡尘俗人,却丝毫不显阴柔,眉头皱起来的时候,薄唇微抿,显得冷淡又矜傲。
  许长延说:这件事就此揭过行不行?来,先把药喝了。
  重照护住自己的药碗,是凉下来了,道:这事没完,我这人记仇得很,我一定会记得这件事,将来找机会报|复,你最好别被我捏住什么把柄。
  许长延看着他熟练地一大口把安胎药喝光了,微皱着眉拿了个蜜饯糖糕咬了一口,嘴巴鼓鼓的,显得像是个膨胀的小刺猬。
  许长延笑了,凤眼里仿佛染了流光溢彩,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世,不就是最大的把柄么?小昭侯,我的命就在你手里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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