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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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地方还是那么个地方,人也还是当初的人,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两个人明了了心意,如果是两个人一起,那这路还有走下去的必要,但也必须要一步黏着一步,似乎分开一瞬间,就要吃一个从上古以来闻所未闻的大亏。
  到了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刚才走路时热闹的劲头疏忽就消失了。
  劲头成了尽头。可恨这世间没有不散之筵席,没有不尽的路途。
  你扯两句、我说两句,谁也不要提出走或者不走,留或者不留。
  留当然是不能留的,那么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前者这么一个冰冷残酷的选项。可这别离的过程就要被无限、无限地拉长,让如果有人路过,都要叹息一句,好不腻歪。
  挽着胳膊、还是牵着手。走在傍晚的春风中,他们很快就迫不及待地要成为一个拥抱,或者让人脸红心跳的一个吻。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和平静背景下的喘|息,段荣春目送着双杏消失在那个小小角门,唯一看到这一幕的只有风。那符从中衣中出来了,春风拨|弄着段荣春胸前现在正赫然挂着的、双杏为他求来的符,它调皮地打了一个旋,又与春风同归。
  再次回到这方小院,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坐在椅子上,回忆过去,——好好地理一理今天发生的零零碎碎;再察看并察看,是做了什么天下第一大好事,让上天也听得他的愿望,将那个人送到他眼前。
  而是叫来了早就候在外面向他禀告消息的常有德,细细的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一个送他香包的小宫女。
  常有德在自己记忆的抽屉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谦卑的回话。
  就算是时间过去了很久,他肯定也是记得的。永宁十年的那页礼单念完,他便知道是自己轻狂了,从此夹着尾巴做了好久的人,也所幸干爹并没有追究。后来那个宫女再找他,他每看她圆圆的脸儿一次,就能想起融合着尴尬和心惊肉跳的那个晚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干爹还可以想起她。
  常有德回道:“还在库中。”
  段荣春沉吟了片刻,叫他带路。头其实是一瞬间就想要低下的,所谓的沉吟也是掩饰。
  他起身,竟然将常有德都落到了身后。
  常有德三步并作二步,才成功追上段荣春。
  心中还微微诧异:怎么不是干爹让他为他带路,自己却显露出这么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段荣春与常有德亲自去了库房。常有德心细,将过去段荣春所收到的所有名目众多的贺礼都归拢得整整齐齐。
  一路走到库房最角落,——就连来打扫的人可能都会忘却的一个角落,那里的箱子上已经堆满了尘埃。
  常有德不知道为什么段荣春要找那些东西,他分明记得段荣春只在第一年看了看那些拙劣的香包,后来连过问都没有过问过。
  但是就是因为第一年时段荣春的询问,常有德还是将那些香包存了下来。
  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段荣春刚才还走得比常有德还要快,现在却一步两步地慢了下来,似乎不敢再接近......如同“近乡情更怯”的道理。
  常有德请段荣春退后数步,自己一手用帕子捂住口鼻一手用鸡毛掸子掸了掸箱子上的灰。他打开库房最深处的一个箱笼,箱笼角落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摞香包。
  没有等常有德躬下|身去捡那香包,段荣春亲自弯腰,将那一把香包捞进手里。
  香包旁边的签子上,每次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荣春清晰看见永宁十年到永年十二年,三年来无论什么年节都次次不落。
  走线也从幼稚到成熟......
  有的布料已经发黄了,段荣春却不嫌脏,他把脸凑近这些香包,嗅了嗅。在库房中放了这么久,它们只有浓重的樟木味道,可他还是能透过这些香包看见双杏的影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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