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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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萍是个敢想敢做的女子,她要今宵萍聚一炮而红,故而在各种地方都下了苦功。比如内里布置,不同于其他歌舞厅夜总会总是弄成金碧辉煌的销金窟,她反倒往清淡里布置。就像其他地方唱歌跳舞,这里偏就唱雅音。那些人热闹惯了,总会想换个口味。再说这又不是农历春节,不过是个元旦节,要是提前热闹了,到了年叁十还怎么办呢。所以如今今宵萍聚里,尽是布置成了河水样子,一个个座位都是从天花板吊下来的小舟,一叶小舟中间摆着小圆几,其余空间或坐或躺,摇摇晃晃,新鲜得紧。她又用灯打了一轮月亮出来,同时紫烟飞舞,真是梦幻至极。
  “这样弄还有个好处,就是人们不会离你太近,就不会有特别眼尖的生事。”金萍道。
  甜辣椒也是头回见识金萍才能,不禁赞叹:“你果真是能大红的。”
  那戏服在金萍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做好了送来,甜辣椒试一试,都恰到好处,头面也备好,只等她扮上了。金萍问她要唱什么。甜辣椒想来想去,还是说:“牡丹亭吧。”金萍问:“哪一出呢?”甜辣椒说:“捡些大家喜欢的连折吧。皂罗袍必不可少,不唱谁也不觉过瘾。你也点几出?”两人因商量起戏目来。
  十点钟左右,金萍第一次约甜辣椒与那位律师见面,因甜辣椒怕走动,金萍便直接把人约到今宵萍聚来了。替金萍处理事务的男子拿了些资料合同来给金萍,低语几句,金萍便需离开一下。金萍走了很快又推开门,甜辣椒头也没抬,说:“落了什么?”
  “是米小姐么?”听见一条明朗的嗓音,甜辣椒抬眼,见一位高挑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英气勃发,看着很是面善。
  “是安律师?”甜辣椒起身相迎,握了手,两人对面落座,在等金萍回来之前,甜辣椒就把见了吴智引的种种细节都告知了律师。
  安律师道:“为什么她的家人——父亲、妹妹和弟弟,都不出现呢?”
  “她的父亲,目前行动受限;妹妹,我亦不知,弟弟,已经失踪很久。”
  安律师顿了顿,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米小姐与她是什么关系呢?”
  甜辣椒说:“我与她父亲结婚了。”
  安律师朝甜辣椒看了好一晌,那眼神中有探究,但并不是讨厌的目光。安律师说:“米小姐很年轻。”
  甜辣椒也笑道:“安律师怎么还说我?你比我想得还要年轻。”
  这时金萍回来,见她两人已经见面,高兴道:“说到哪里了?”
  叁位年轻女子凑在一起,为了另一位女子。这种感觉,让甜辣椒感到久违的充实,悲伤也被压住了些。
  “安律师,晚上什么安排?”
  安律师说:“我才回来,哪里有什么安排?”
  “那在这里同我们一起吧,如何?”
  安律师说:“我先跑一趟吴智引那里,抓紧问她些事,稍作整理后,如果赶得及,那我必来打扰。”
  甜辣椒本要与安律师一同去,但因她晚上要演出,金萍劝她好生歇息,安律师也如此说,甜辣椒只得罢了。
  另一边,李同尘家里,是别样的境况,一大家子的人,围在壁炉前,听郑先生回忆家中妈子的事。郑先生说:“平时都是内人与张嫂说话,我并不十分清楚。怎么?张先生,可有什么缘故?”
  郑太太也道:“虽我同张嫂说话,但也不很熟悉。张嫂她人话不多,行事也低调极了。我只知道,她是寡妇,她说与丈夫结婚没有多久,丈夫就去了前线,死在了战场上……”
  张副官听到这里,心内已如刀绞,一时不能言语,只是觉得胸口真实地发疼,他捂住心口,面色苍白。李同尘吓得过来搀扶,道:“这是怎么了?这位张嫂到底是何方人物?她丈夫也是姓张,可是你的亲人不成么?”
  “不、不……”张副官缓了缓,不及解释,向郑太太道,“有一点点线索,一点点也好,她会去哪里呢?我必要找到她……”
  众人见了张副官这样,脑子灵活的一转弯,惊道:“彼张即此张么?竟然……”
  郑小姐耳聪目明,人小鬼大,大声说:“张先生,原来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啊!”
  郑先生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缘故?”郑太太悔道:“那么那日,若是歆歆不摔下来,你们、你们早已见了面!”郑小姐被点了名,也颇自责,眨着眼睛吞口水。
  “她走得很匆忙,我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只说是私事。我问她可有落脚处,她说自有去处。她真是什么都没有说。张先生,这恐怕要费些心思才可找到的。但好在有了眉目,不至于太着急。今天是这样日子,还是先好好过了节,等新年里再撒网找出去也好。我们都能帮忙的。”
  “是啊,”李同尘说,“我才知道你存着这么一桩大事,但是,你现在着急也不是办法,等明天一早,我就找人多打探打探。”
  张副官只是不语。他心里知道他们说得都对,但知道他曾离她那么近,但是擦肩而过,他就万分惋惜悔恨。那时明明起了疑心,为什么他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往里去找找呢?那燕窝羹,那酱方,味道明明如出一辙,他明明吃出来了,为什么就那么疏忽,只因为“南方人”叁个字就放弃了呢,她既然流亡,那么她一定会隐瞒身份的,他真傻啊!只是眼神无意看到郑小姐,她仍倒挂着眉毛,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仍以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张副官心里又是一痛,因强颜欢笑道:“我还要多谢郑小姐告诉我她的消息,若不是郑小姐,恐怕我还要盲目地错过她更久。各位说得都有理,我便再等等吧。”只是心里在想,她又在哪里过节呢?有谁陪她吗?她为什么是一人,小月季呢?种种疑问盘旋着,使他一度怔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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