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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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映入了契,下马车后立马就被容时拎了过去,那兄弟姊妹几个就站在第一辆马车旁说话,容苏明趁机余光往后面看了几眼,看见自家媳妇儿拿着水囊朝谢氏走了过去,心想还好花春想身边跟着跟屁虫容昀,不然......
  “苏明?”正在说话的容昱伸手朝容苏明打了个响指,重复道:“你可听见我说甚了?”
  当官的人时时刻刻要注意言行举止,要维护自己的官威官仪,容昱上次在弟弟妹妹们面前打响指,好像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
  响指声落,所有人都微微一愣,包括宿醉醒来到现在都还在头疼的容显。
  容苏明倒是没在意这个,只是揪揪耳垂点头道:“听到了啊,你说一会儿回城之后叫人回家接容昫和容暧,咱们上艮山楼吃饭。”
  一心二用,容家的人都有这个本事。
  但随即容苏明又快速地往花春想那边看一眼,问容昱道:“你回来丁忧,虽只有短短三个月,但那帮脚底板都长着眼睛的言官老爷们会放过你?歆阳读书人多如牛毛,难保不会有几个心思长歪了的。”
  晋以法治国,孝字靠后站,官员们丁忧也由三年变成了按照官员官职以及官员手中事务轻重程度量定,太/祖年间此令始行时,甚至有为反对法治坚持孝治而在皇宫门外剖腹自尽的,如今百年过去,此令畅行,在朝官员各司其职,以至于官职越大的人得以丁忧的时间反而越短,容昱是内阁众辅,丁忧时间有三个月。
  可即便是区区三个月,御史台下辖的地方稽查司也会眼错不眨地盯着这位内阁大臣。
  容苏明虽常年混迹在商贾之间,但不代表她对歆阳的文人士者们毫不了解,当今陛下到了亲政时候,太后娘娘不放权,两虎相争,从中牟利的人岂在少数,风纪渐歪之时,寒窗苦读十载也未必能有功名加身的士人里,不是没有想走捷径的。
  要是哪个能在内阁大臣丁忧期间向御史台举报该大臣德行有失或行为不妥的,即便事情是鸡毛蒜皮,对被举报的大臣构成不了实质上的影响,但举报的人就能借此在御史台的官员面前露露脸,有的甚至都能搭上朝歌里的官员,有益无害。
  容昱收回顺着容苏明目光而看过去的视线,摆了下手道:“不碍事的,咱们自己家兄弟姊妹在外面吃个饭罢了,我心里有数,老四,”他转而对容时道:“问一下东西都拿齐了没,拿齐了这就往里走。”
  “我去催催。”容时应了声,转身朝后面那辆装这祭拜用具的马车走去。
  容显因昨夜醉酒至今都难受得紧,容时离开后他就让容映扶着自己往那边树荫下去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和长兄多待。
  容苏明瞧一眼容显的背影,抱起胳膊靠到马车的阴影里,淡淡对容昱道:“我还以为你会让咱们在这里歇歇脚,但是大嫂好像不舒服,不过去看看?”
  全身沐在四月灿阳里的男人有一张高眉深目的面孔,眉头拧起的时候,光线甚至能在他眼睛上打下阴影,这使男人看起来颇为不易接近,甚至浑身上下都透着莫测的冷峻,全然没有读书人特有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他面色略显清冷,闻言摇了下头,趁着其他人都不在,沉声问道:“老五的事情今儿用过午饭你抽时间给我说说,昭呐,”他叹口气,眸色复杂:“老三跟我娘较着劲死活不肯正儿八经过日子,老四常年在珑川,其他几个都还小,咱们家只有你能......”
  “大兄?”老四容时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旁传过来,人也渐渐走近:“东西都拿上了,不过大嫂嫂好像晕车,有些不舒服,二嫂嫂在照顾她,你看咱们要不要先歇会儿?”
  “不了,叫她忍一忍赶紧赶路,回去之后再休息也不迟。”容昱摇头,伸手要了容苏明手里的水囊,转身往坎坷崎岖的土路上走去。
  走了两步后,他又回过头来,朝正准备去和容时说话的容苏明说道:“要是你媳妇儿也不舒服,就叫她在这里等咱们就好。”
  对于谢氏,容昱好似根本不在乎,尽管容苏明看见长兄容昱顶着一张满不在乎的冷淡脸偷偷往谢氏所在的方向看了好几次。
  ......
  说来也巧,容家一行人拜完新坟下来,马车刚刚被赶起,就有小厮打马从最后面追过来禀告道:“不远处有一批人追过来了,似乎是当地县官和乡绅。”
  “叫车夫门快些走,回城里后去艮山楼吃酒。”容昱咧咧嘴角,夹夹马肚子就一马当先往前跑去。同样骑马的还有容时和容苏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跟着策马而行。
  容显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补觉,才躺下去没多大会,原本还算稳当的马车就突然飞速跑起来,颠得容三爷数次磕碰到脑袋,困意三颠两倒就全没了,只剩下抱着头在车里哀嚎的可怜劲。
  花春想原本还算顶得住,没成想回程的马车跑那般快,到艮山楼后她二话不说就先冲到排水道前吐了一通。给容苏明心疼的,边端着清水边拍花春想后背,关切夫人的话语间露出恨不得指着容昱的鼻子骂两声的姿态。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几分沙哑的轻嗤声,正是不知从何处现身的谢氏,她抱臂靠在雕花绘彩的廊柱上。
  时间值午正,日光大盛,从容苏明的角度看过去,年轻的贵夫人上边半边身子隐没在建筑阴影里,下半身的素色锦袍在光照下反射着水波般的纹路,显得人富贵又神秘。
  谢氏收到了容苏明那打量般的目光,静默几息后竟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人的视线既没有自下而上那种带着艳羡崇拜的仰望,亦没有自上而下中带着不屑嘲弄的俯视,甚至都没有平等的比肩而视——容苏明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最后却叫她觉得如芒在背。
  他们容家的人,如何都能这般轻易叫人觉得不舒服?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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