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引者(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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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垣容一眼识破自己身份却没有广而告之,谢知就已猜到她是为了这位世子爷。
  一州世子,年值十四便要入京为质直至州郡王侯薨逝方能归州继位,垣容守她谢知偷跑出京之秘,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得到是想自己在她这位胞弟进京之后庇其一二,毕竟作为质子在京,谁也比不上她这位谢家祀主混的如鱼得水。
  一想到那个成日都喜欢跟在垣容身后的稚龄孩童如今也要被迫披甲上阵,谢知心中愧疚满涌,又如何想不通垣容此时所谋如何。
  堀城地处广陌东南,因一条直通北上秦地海内湾的自有航道而富庶一方,却也因此被官家乃至各州诸侯争相拉拢,但李家秉承‘富不汲权’的传世祖训并不肯四处攀戚,定下长子为质幼子守家的祖律也是为此,而到今这一代,在京者正是长子李林道。
  可不知为何,这一代李家子嗣甚少,李林道在京三十余年才又有了李林泽这一守家幼弟,如今弱冠之龄便身染奇症需要翁头血来治,若能趁此帮助李林泽解症甚至解除风原恶疾,李林道不仅能帮垣容保护来日孤身入京深陷重围的垣祁,也或能就此得一丰富财力乃至未来的海航军道为其助力……
  “祀主可知‘丘门’?”
  见谢知陷于暗思而不出声,垣容心知她必已想明自己所谋,便又把自己最担心又最难以开口的两个字写了出来。
  丘门?
  谢知心有茫然,摇了摇头。
  墨瞳闪过迟疑,垣容再写,“早在玄门异士涌入柳州之初,就有人同我说过看似风光无限的谢家之后并非一家独言而另有桎梏。如今京畿恶疾起于官家南下之时,港中出事又有周应亲卫反戈而起,这两件事都非寻常发生也非寻常手段可达,若其中真有所关联,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谢家背后确有桎梏所在?”
  “……”
  谢知心有所动,反手拉过垣容手心写道,“权门之后各有士族互为犄角呼应并不稀奇,但说谢家背后另有‘丘门’所在,谢知恐怕并不能为王女提供更多线索。我在风原为质多年,只是两地谢家为了维持表面平衡的傀儡之主,早已不能真正接触谢家两地的各自行事真相……”
  “若世人只知谢家而不知丘门,”
  垣容摇摇头,翻开谢知手心继续写上,“那望海港之事的真相虽意味着可怕,却也代表着莫大的机会。”
  “?”
  谢知微有疑惑,继而眉心一皱攥紧垣容手腕,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想要打破这十三四岁少女脸上的异样平静,“与虎谋皮,不可!”
  轻轻按住谢知,垣容墨瞳直视而轻言,“祀主不也是让我事后杀你?怎么这会子就想不通了?”
  对望垣容墨瞳沉静有光,谢知先是陷于震惊,再是陷于惶恐。
  如若世人只知谢家而不知丘门,如今的境况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官家之死’本就是‘丘门’嘱意,用的还确是一石数鸟彻底打垮谢家之局。
  谢家本是挡在大夏之前最稳固的一面旗,奈何微生卓在位三十余年,自登基起就沉迷丹药而不事政务,以致各州早有不听京畿令事数例在先,谢家也因此成为他疯行疯举的首要替罪者,成为无数百姓口中唾骂痛恨的‘青衣祸国’,早已不能再以国祀重言稳住朝纲。若此时再以谢家‘青衣’之手除去这位疯家老儿,那一朝夏之垮塌,便也是千年谢家的彻底垮塌,再不能以其千年盘根翻出任何浪花来……
  当明面上的傀儡已不足以支撑‘丘门’大厦所需,它便有着改朝换代的彻底理由,而在换掉之后,新的傀儡也必将诞生。
  垣容的一句‘事后’便意在挑明她将与虎谋皮成为新的傀儡主之后,会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个傀儡主真正坐实成王,不管是诛杀还是遣散,她都将令大夏三十二州再不会有什么‘青衣祸国’,也再不会有背后这么个可以任意掌控官家生死的‘丘门’所在!
  双眸对望,一墨瞳沉静,一蒙眼惶恐,但渐渐的,谢知开始敛眸松开垣容手腕,可就在指尖脱离刹那,垣容再度捉住她手翻开写了字。
  “如果没有‘晏师’再度入场,弑君夺颅的就是你谢家,谢家背后到底有没有这桎梏枷锁,祀主还想不清楚吗?”
  “……”
  谢知当然想得清楚,只一想到要去回想身在白鹿山庄的日子……
  “她给的药我曾让府医查过,里有一味并非夏土所有的特制丹砂,后来一查,她惯穿的内襟红衣似乎也是由这丹砂沁制而成。”
  面对谢知犹豫,垣容再自腰间摸出一纸折白鹤放进她手心,“黄白丹术害人不浅,祀主还应另寻良方。明日我会同李林泽一行上山,至于祀主去是不去,全凭自己决定。”
  不过一朝治疾退烧,你却去查寻这么许多......
  视线自手心纸鹤转向垣容,垣容却自呈上了一路所来的第一次温意辄浅,“听闻祀主那位先生非常擅长纸折之术,所折之物同如活物,可盘旋飞天数日不落。不巧,艾罗姑娘也曾折过一只予我,只是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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