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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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弗阳哪怕成了个半残,也没忘尽地主之谊,解释道:应该是山上落石,这在小连山常有发生。
  他话音刚落,落石仿佛和他唱对台也扯着嗓子喊开了,你们给我等着!呸呸呸,娘的什么破东西,落石想是嘴里吃进了什么东西,歇了阵又以更大的音量喊道:都给我站在上头不准走!你们若敢走,爷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几个泥巴腿揪出来挫骨扬灰!
  音惊栖鸟,势骇群鹿,霎时间小连山活了。
  王弗阳也被骇了一跳,这居然是个人!刚要说话,顿感支撑着他的力道一空,整个人差点再次跌倒,视线里已不见了宋凌踪影。
  宋凌沿着斜坡滑下,黄土沾了发,枯枝乱了衣,稳如泰山的泰山崩了角,雨过天晴的风光霁月也染上阴霾,宋凌怔怔盯着远处烟尘四起的泥坑,三魂七魄统统离体。
  只剩下躯壳。
  罗锦年!宋凌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恨与爱,憾与毁,思与念一齐翻涌,搅得心肺如刀割。
  此时云雾已散,初春略带寒意的日光散在他身上,对面那人如心魔现世,如孽果重临。罗锦年让宋凌忘了他,宋凌绝不,他要在夜夜苦寒的梦里反复描摹罗锦年的样貌,他要让恨念遥寄,他要让罗锦年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得超脱。
  宋凌抬手捂住眼,仰头让阳光遍洒,罗锦年死了,罗锦年早死了,若他在奈何桥上走得快些此时都有两岁了,他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心魔!这是孽果!
  他再次将拼尽全力试图将妄念封存。
  嗳,那谁,你在哪儿看戏还是怎么的?到底要不要来帮忙?
  咔,,只此一句便将防线踏破,从此心魔肆虐,再不罢休。
  罗锦年跌在泥坑里周身无处不疼,脸上手背被擦出血痕,又麻又痒。偏生他还倒霉,一头栽进这泥坑,活似野猪滚泥塘。罗锦年恨那几个轿夫恨得咬牙切齿,这样落魄时又被个外人撞见,让惯是爱美又坏脾气的大少爷怎么忍得了!
  从泥坑里翻起,当下就要先拿看戏的下火,迈着张牙舞爪的步子气势汹汹往前走。
  宋凌却比他走得更快更急,眨眼已到跟前,猛的抬手掐住罗锦年手腕,丝毫不在意他浑身的泥污结结实实把人按在怀里,三年来被装在铜炉中日夜煅烧的心脏此时才泵出新鲜血液。
  罗锦年的怒气被这一按彻底熄了火,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熟悉的味道却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心,一股莫名的情绪骤然升起将他层层包围,蓦的鼻尖一酸。
  宋凌不肯松手,头埋在罗锦年肩窝里蹭了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罗锦年?
  这是谁?罗锦年有些懵,但身体永远比脑子快半步,嗯,我在。
  宋凌轻轻吐出口气,呢喃着:罗锦年。
  罗锦年被这口气吹得头皮一麻,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他从小康县睁眼,一草一木,一转一瓦皆无半分熟悉。一个空白的人在异乡苏醒,怎不怕?怎不委屈?
  但他心里清楚,没人会真挚的拥抱他,一切一切的不安与恐惧都只能藏在心底,夜里独自舔舐。
  如今他却像找到了故土,找到了港岸,在一声又一声的轻唤里红了眼眶。
  宋凌不敢松手,他分不清是真是幻,他怕一松手罗锦年就如山间雾霭般消散。
  他心中有许多想问,想问罗锦年既然他没死为什么不回罗府,想问他这些年又去了哪儿,想问他在外头可是吃了苦头,更有久存于心的怨怼,他当年为什么不听劝阻私自前往柳州,又为何让自己忘了他。
  但这些宋凌都不敢问,他怕罗锦年是天神赐下的一场美梦,一问美梦便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罗锦年被勒得腰酸也为了从莫名情绪的漩涡中抽离,他不合时宜的说了句引爆火雷的蠢话,额,这位郎君,你我素不相识,虽说我生的玉树临风人见人爱,你也不能上来就抱吧,须知男男授受不亲,而且就算抱,也不能抱这么久,是吧?
  情绪压抑太久,一朝爆发恰如石破天惊,宋凌猛的推开罗锦年,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狠狠刺进他肩头,目眦欲裂几欲疯魔,罗锦年!你不是死了吗!你去死啊,为什么又活过来!
  气急攻心之下呕出口红中带黑的心头血浇了罗锦年一头一脸。
  罗锦年顾不得肩头上插的匕首,被这口心头血喷懵了去,一把捞住软软往下倒的宋凌,心中直呼见鬼,这都什么事!
  王弗阳终于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乍见这血淋淋的场面,也转不过神,只好看向二人中唯一貌似知情还能喘气的罗锦年,尊驾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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